“见过三哥。”
“宫外将将传来消息,说是大福晋走了,你赶紧回去更衣,等下咱们兄弟几个一道出宫祭拜,”三爷压低声音道,“老八他们几个在小校场,离得近,我就让他们先过去了,省得再折回来一趟麻烦。”
大福晋走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大福晋身子不大好,甚至为了不让大福晋死在宫里,大爷还特地尽早搬出了宫,可冷不防听到大福晋走了,四爷还是感到了震惊。
可毕竟是同一辈的嫂子,大福晋也就比只他大六岁而已。
大福晋可真是福薄。
大福晋自从过门之后,不是在怀孕就是在生孩子,抑或是流产养病,人几乎就没有出过后院儿,所以虽然在阿哥所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但是四爷跟大福晋几乎就没有打过照面。
但是四爷还记得大福晋刚过门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伴驾塞外的时候,刚成亲的大爷带上了大福晋。
十六七岁的少女,鲜衣怒马,英姿飒爽,明艳动人。
是的,大福晋会骑马,还骑得很好,甚至都比那个时候的他骑的还好。
算起来,大福晋还是一众福晋中唯一会骑马的。
可从那以后,大福晋几乎就没再露过面了,每次听到跟大福晋有关的消息,不是大福晋又有身孕就是大福晋卧病,抑或是惠妃娘娘嫌大福晋悍妒不贤,一味儿勾着大爷,容不下庶子庶女。
可明眼人谁看不出,分明就是大爷魔怔了似的一门心思地非要嫡长子、只要嫡长子,可善妒不贤的名声,却愣是让大福晋背了十多年。
后来大福晋总算生下嫡长子,别说是大爷了,就连四爷也默默松了口气儿。
紧接着,大哥封王,对大福晋而言,正是夫贵妻荣、母凭子贵日子舒坦的时候,可偏生这个时候撒手人寰。
不是福薄还能是什么?
短暂的愣神过后,四爷旋即点头道:“是,弟弟这就回去更衣。”
三爷看着四爷匆匆离去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儿。
大福晋这么年纪轻轻就去了,也不知……
跟之前太子的故意刁难、拖着不肯放太医的缘故有关。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太子可就真是作孽了,不单单害了大福晋一条命,也让老四跌了那么大个跟头。
虽然看老四倒霉是很痛快,但是三爷却也心有戚戚然,老四是跌了跟头没错,可是这些年来,他这个排行紧挨着太子的三弟难道受太子的刁难少?
明明都是皇子,却偏生同人不同命。
……
不管三爷是怎么想的,反正大爷是认定大福晋这么早早撒手人寰,是绝对跟太子有关的。
待三爷跟四爷马不停蹄出宫赶到直郡王府的时候,才下马,就隐隐听到王府里头有动静传来,似乎有人在争吵,而且还不止一个。
大福晋将将病逝,谁敢这个时候在直郡王府撒野?也不怕被大爷给他来个一刀两断。
事实证明,也只有大爷自己才敢如此。
待两人被下人引着前往灵堂,里头的动静就听得更清楚了。
“少他娘的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初但凡你高抬贵手,肯让太医给锦姝医治,锦姝怎么可能这么年纪轻轻人就没了?你个杀人凶手也配在来给锦姝敬香?!”
“你……你放肆!仗着皇阿玛平素宠爱,你一向不把孤放在眼里,这时候竟还敢讪谤于孤!是活腻歪了不成?!”
“老子不但讪谤,老子还要打你!”
“大哥!大哥!冷静!冷静!”
“直郡王!孤看你这是要造反!”
……
远远听着灵堂里这熟悉的动静,四爷脚下就是一顿,他不由就想起了之前那一次宫宴之上,大爷跟太子的那一场酒醉胡闹。
手心手背都是肉,万岁爷当时没有舍得下令惩罚太子跟大爷,倒是他被下旨训斥还闭门思过。
这种经历,四爷是真的不想有第二次了。
是真的有阴影,以至于四爷甫一听着这动静,头皮都发麻,真想转身就走。
可他到底是走不了,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跟三爷急匆匆进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