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没几天,四爷又得出城,这回倒不是去巡河,而是随太子一道,前往天津卫迎驾。
从京师到天津卫骑马得两日,在天津卫准备迎驾事宜,也要两日功夫,等接驾再返回京师,前前后后怎么也得六七天的功夫。
之前四爷也出城迎驾过,但是却也没用迎出这么远过,自是因为这回不一样,这回正好赶上万寿节。
虽然万岁爷今年是在苏城过得万寿节,但是毕竟还没过多久,三月都还没出呢,作为万寿节没能在御前尽孝的皇子,自然得展示孝心,不止太子跟四爷要去,连十二阿哥跟十五阿哥也要一并跟着去。
十五阿哥今年也就才七岁,将将学会骑马,至于再小的皇子就算了。
不仅皇子们重视,连直隶巡抚李光地也请了旨前往接驾。
因为今儿要早起出门,所以四爷昨晚上宿在前院儿,这会子苏培盛叫起四爷,按照四爷的习惯,早上的茶是要沏得浓一些的,只是这次苏培盛端来的却是白水。
四爷看着杯子里的白水,表情没什么变化,端起茶水慢条斯理喝了起来。
苏培盛这才默默松了口气儿。
四爷的胃不好,按说就不该喝浓茶,更别说还是大早上起来空腹喝浓茶了,只是他一个奴才,哪里敢劝?
倒是这一趟李格格陪着四爷去庄子小住,日日晨起,李格格都吩咐给四爷上白水,不要沏浓茶,四爷也没说什么,白水也都喝了。
可见李格格的话好使,只是要是李格格不在呢?
苏培盛担心四爷又要非浓茶不喝,直到这会子亲眼瞧见四爷把白水喝完,苏培盛才彻底放心。
一杯水喝完,四爷将茶杯放下,那边小连子也已经摆好了早膳。
“主子爷,该用早膳了。”
四爷起身朝正堂走,却突然跟苏培盛道:“去把顾俨叫来。”
顾俨是四爷老师顾八代的儿子,如今担任贝勒府的司仪长,从四品官职,说白了,就是四贝勒府的大管家。
“是,奴才这么就去。”
苏培盛忙不迭躬身退下,吩咐人去顾俨过来,瞅着外头黑漆漆的天儿,真是满脑子都是问号,这还不到三更呢,人家顾大人肯定还没起呢,也不知四爷非挑这个时候叫人做什么。
等顾俨披着夜色匆匆赶来的时候,四爷已经用罢了早膳,正坐在软榻上喝茶。
“奴才见过主子爷,主子爷吉祥!”顾俨忙不迭上前行礼。
“起来吧,”四爷点点头,放下茶杯,一边看向顾俨,“吩咐你去寻郎中,寻得怎么样了?”
自宫中搬出来,四爷就吩咐顾俨去寻一位医术精湛、底细可靠的郎中,自然贝勒府看病随时都可以请太医,但是四爷还是想找一位住府的郎中,太医院人多眼杂的,四爷也不想自己府上的事儿传的到处都是。
自然之前一直负责给四爷府上瞧病的许太医还算可靠,可毕竟许太医的主子是德妃,四爷虽然是做儿子的,却也不想德妃对自己宅子里的事儿了如指掌。
顾俨忙不迭道:“回四爷的话,奴才已经物色到了一位姓高的郎中,此人如今二十有七,往上几代皆从医,其祖父自顺治爷在位的时候起就做了太医,医术了得,在宫中伺候了大半辈子,十年前才因年事已高告老还乡。”
“说来可惜,高老太医膝下只有一子二十五岁便英年早逝,而高郎中作为高家独苗,却偏生天生残疾,虽然尽数承袭其祖父医术,但却没有入宫做太医的可能,从前随祖父回乡开了家药堂为生。”
“六年前,高老太医过世,高郎中原本是是再无机会再回京的,只是后来他老家邳县遭了水灾,高郎中家宅铺子都被冲毁,后来接受祖父旧友的援手,于去年底才又孤身一人回的京师。”
“高郎中如今在南城租了套巴掌地儿坐堂,因着初来乍到,名声不显,他又不善经营,所以空有一身本事,药堂却是凄风惨雨,勉强只够果腹。”
顾俨禀报的十分详细,四爷听了也满意大半,只是……
“他残疾得可厉害?”四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