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给武格格炖鸡汤,用得着他赵尔登动手?
赵尔登连问都懒得问,一门心思地挑鱼给李格格炖鱼汤做锅子。
大的不行,小的也不行,就得是三寸长的小鲫鱼炖出来的汤味道才最好,也不能只放小鲫鱼,炖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往里头加一把去了皮的嫩蚕豆,那味道才叫一个春意盎然。
……
万岁爷回京的第三天,召见了四爷,四爷闻讯匆匆赶往乾清宫。
瞧着四爷进来,梁九功面露笑意,躬身向前:“奴才给四爷请安!”
“谙达有礼,”四爷点头道,“不知皇阿玛这时候可有空见我?”
“万岁爷正等着四爷您呢,”梁九功含笑道,一边冲四爷比着手势,“四爷请吧。”
梁九功引着四爷进了暖阁,万岁爷果然正在等四爷,瞧着四爷进来,还伸手冲四爷招了招手:“老四来了。”
“儿臣见过皇阿玛,恭请皇阿玛金安!”四爷忙不迭上前给万岁爷行礼。
“行了平身吧,”万岁爷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鼓凳,“坐下来说话。”
“去给老四上茶。”这话万岁爷是冲着梁九功说的。
“是,奴才这就去。”梁九功忙道,然后便躬身退下。
又是赐座又是赐茶的,还真是难得在万岁爷这里有这样的待遇,四爷没觉得受宠若惊,反而更加谨慎,小心翼翼在鼓凳上落座,身子下意识地微微前倾。
“不知皇阿玛召见儿臣所为何事。”四爷小心翼翼道,目光轻轻扫过小几上放的折子。
他自然认得出那是之前自己派人与寿礼一并送到御前关于巡视永定河的折子,折子是三月上旬送出去的,后来就迟迟没有批复。
也不知万岁爷是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儿直接丢在一旁,还是万岁爷故意在晾一晾他。
是不是他提出重修永定河的想法,引得万岁爷不悦?万岁爷是认为他的手伸得太长,对于万岁爷对维护永定河的态度看不过眼了?
就因为这个,这程子四爷心里其实挺不安。
如今都到四月了,万岁爷才突然想起来这茬儿。
此时此刻四爷心里难免紧张,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连搁在大腿上的双手都微微攥拳。
他这副紧张模样自然瞒不过万岁爷的法眼,万岁爷瞧在眼里,不由抿了抿唇。
这个老四,一贯如此。
他如今对老四是个什么态度?都让他留京帮衬太子监国理政了,自然是看重他宠着他,结果他呢?
明知道这道折子可能会引发他这个皇阿玛的不满,甚至或许还会因此让自己失去如今的宠爱,但是他却还是选择递上这道奏折。
十四那样咋咋呼呼、心里藏不住事儿就叫心口如一了?
不,老四这才是。
不管是身为儿子还是身为臣子,老四的这一份心口如一都难能可贵。
是啊,他的这起子儿子中,又有哪个会像老四这样心口如一、对他这个皇阿玛从无隐瞒呢?
想到这里,万岁爷不由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四爷的背就挺得更直了,一时间,额头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万岁爷瞧在眼里又忍不住笑,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一边,万岁爷指了指桌上的小几,跟四爷道:“你的折子朕细细瞧过,倒是比从前工部呈上来的巡河事宜都要详细,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朕听闻你不畏严寒亲自巡视永定河,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四爷闻言忙起身,冲着万岁爷行礼道:“这都是儿臣应该的,儿臣并不觉得苦,皇阿玛切莫折煞了儿臣。”
“坐下说话。”万岁爷点点头道。
“是,儿臣遵命。”四爷又坐了回去。
万岁爷翻了翻那折子,半晌,又道:“如何治理永定河,你也列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纸上谈兵要不得,到底还是得事必躬亲。”
万岁爷这话一出,四爷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忍不住朝万岁爷看去,带着浓浓的期待与惊喜,旋即又忙得垂下头,秉着呼吸道:“儿臣都听皇阿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