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四爷吃完了杏仁百合猪肺汤,小连子忙不迭递了茶水过去,一边躬身道:“启禀四爷,福晋今天派人过来传话,让四爷得空的时候去一趟正院,商量一下德妃娘娘寿诞的礼单。”
四爷抿了口茶,点点头道:“知道了。”
四月二十八,是德妃的四十岁寿诞,四十岁可是整生,自然比以往的生辰来的更加隆重,寿礼也得更用心准备。
的确是要去跟福晋商量商量,而且除了寿礼的事儿,他也有别的事儿要跟福晋商量。
……
翌日。
四爷一早打发了小连子来正院传话,说是请福晋傍晚去前院用膳。
“主子爷让我去前院儿?”福晋闻言有些诧异。
四爷一向不喜女眷入前院儿,福晋过门这么些年,满打满算也就去过两回前院儿,还都是因为四爷受了伤,只不过一次是四爷在小校场崴了脚,一次是四爷被太子踹伤了。
“是,”小连子躬身道,“主子爷近日偶染风寒,不便来正院,怕过了病气给大阿哥。”
福晋闻言登时就眉头紧蹙,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就蓦地提高了一倍:“主子爷病了,怎得也没人来正院禀报?”
小连子有些诧异,不知道福晋为何突然动气,忙不迭解释道:“回福晋的话,主子爷也是昨儿傍晚被诊出的风寒,并不严重。”
傍晚才诊出,所以大晚上的还得兴师动众来后院儿禀报福晋?
没……没这个必要吧?
而且四爷风寒并不严重,喝了李格格炖的杏仁百合猪肺汤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又喝了药,其实就好了一半了,今儿早起,四爷就精神了不少,都不耽误他照旧骑马去文华殿呢。
福晋也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当下舒展眉头,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就恢复了正常。
“虽是不严重,却也是你们这起子奴才伺候不周,以至于主子爷千金贵体饱受病痛,莫要仗着主子爷宽容,你们便懒怠粗心,往后需更用心伺候主子爷,听见了吗?”
“是,福晋教训的是!奴才再不敢了!”小连子忙跪地叩头谢罪。
“行了,你回吧。”福晋摆摆手,淡淡道。
“是,奴才告退。”
小连子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眼瞧着小连子走远,福晋舒展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从前不管是主子爷崴了脚还是被太子踹伤,前院儿的奴才都会第一时间过来禀报她这个福晋,但是如今四爷病了,竟没人向她禀报。
若不是赶巧她派人去请四爷,只怕等四爷风寒痊愈了,她这个福晋都被瞒在鼓里呢。
所以是前院儿的奴才不把她这个福晋放在眼里,还是四爷的授意?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如今的处境……
真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瞧着福晋面色不虞,李嬷嬷给福晋沏了杯茶端过去,一边宽慰道:“福晋,四爷的风寒想来是不要紧的,您就莫要担心了。”
福晋摇摇头,半晌,才叹息着道:“嬷嬷,我从前一直认为,只要是能生下儿子,一切都能变好,我的地位也能稳固,但是如今大阿哥眼瞅着都快一岁半了,我怎得……怎得还总是觉得心里慌慌的没个安定呢?”
打量着福晋茫然中带着疲惫的脸,李嬷嬷也默默叹了口气儿,然后取来薄荷脑油,熟练地给福晋揉按着太阳穴。
“福晋,奴婢以为老夫人之前说的话甚有道理。”李嬷嬷道,一边说一边继续轻轻揉着。
老夫人说的什么话?
“尤其是那个李格格,连对八福晋都这般牙尖嘴利,可见平日有多厉害,又是有儿有女傍身的,可比你那几个姨娘厉害多了,你可要盯紧了她!千万别像娘那样跌跟头!”
“不过却也不必脏你的手,且让她们狗咬狗!”
……
沉默半晌,福晋才点点头,道:“是的,额娘所言不错。”
李氏再得宠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妾,她可是万岁爷亲赐的福晋,膝下又有四爷的嫡长子,这辈子都地位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