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小琴二人分别,祁同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市区,和昨天晚上一样,轻车熟路的到了高育良家。
吴惠芬这会儿并不在家,高育良一个人在小楼外的花园里锄地。
这是他独有的消遣方式,每当心里烦闷的时候就会来挖上两锄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癖。
而高育良看起来像是在专门等祁同伟,家里的大门都没关。
“老师。”
祁同伟径直走进了屋里,好奇的看着他在阳光下挥舞着锄头。
“来了?”
“先坐吧,我这儿还有一会儿就完事了。”
高育良撅着屁股头也没抬,像是殷勤的老农,勤勤恳恳的守望着脚下这片黄土。
祁同伟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人家一点都不着急。
高育良如此平静,祁同伟也只好安心等着。
祁同伟在客厅里一连抽了两支烟,他这位高老师才慢悠悠的转过身,喜怒不形于色。
“瑞龙给我打了电话,汉东省委要改组,这事儿多半是真的。”
高育良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换了拖鞋走进客厅,一边走向水槽,一边开口说话。
祁同伟面色微变,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急了。
“老师,你怎么就能确定?”
他多么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毕竟那样的话证明他们还是占据主动权的。
可一旦汉东省委改组,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都说不一定。
高育良没有祁同伟那么躁动,不紧不慢的洗着手上的污泥,又打了盆水擦脸。
等所有事情都搞完了,他才走过来坐到祁同伟对面,从容不迫的点了一支烟。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空穴来风的消息,就算是造谣,也要有散布谣言的人。”
“事关汉东省委这么重要的事,任何的一丝风吹草动,都值得我们格外注意,并且做最坏的打算。”
老狐狸脸不红心不跳的抽着烟,嘴里说出来的那番话,可真是让祁同伟感到好笑。
您的骨气呢,您的坚持呢!
昨天晚上不还信誓旦旦的主打一个不相信吗?
怎么才过了一夜,现在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想到这些,祁同伟苦闷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但其实他也能理解,毕竟归根结底,徐朝阳这个大外甥,在人家高书记眼里根本不算一回事儿。
而同样的一件事,人家赵大公子的一个电话,高育良就能很好的重视起来。
这只能说明人和人之间,从来都是有等级之分的。
祁同伟并不意外,也没有为外甥感到不平。
只是在想到这点后,他的心境忽然间通透了许多。
至于高育良,这个时候反而主动提起了徐朝阳。
“你那个外甥,徐朝阳是吧?”
“你昨晚上说的那些,这就是他分析推断出来的?”
可以预见的是已经对徐朝阳来了兴趣,不然不会突然提到他。
祁同伟点头给出答复。
“他真的很聪明,老师,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高育良呵呵一笑,对于祁同伟的话,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好汉不提当年勇,谁当年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了?
“行了,你还是跟我好好说说这孩子。”
高育良让他及时打住,他想知道的是有关徐朝阳的信息,不是祁同伟的当年。
祁同伟对此也没有隐瞒,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大外甥前二十年的经历,简单的带了一嘴。
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徐朝阳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太过于出彩的,唯一值得说的,就是他有个当厅长的舅舅。
但也因为家里人的原因,徐朝阳也并没有在他这个舅舅这里,得到过太多的特权对待。
直到他母亲去世,命运的齿轮才开始转动。
所以总得来说,祁同伟对于大外甥的了解也不是太多。
只知道他聪明、帅气,而且有点像年轻时的自己,这也就足够了。
“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本科生,从来没有接触过政局,却能把时政分析的如此透彻……”
高育良听完后陷入呆滞,夹烟的手指停顿在半空中,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据祁同伟说,徐朝阳学的只是普通的“工商管理”专业,平时也没什么太过惊为天人的举动。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一眼看穿了汉东接下来的局势发展,高育良不得不说。
“同伟,你有个好外甥。”
“如果他真没有刻意接触过体制内的人物,而又有着这么敏锐的判断力……”
“我只能说,你外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高育良淡淡的评点了一句,此刻终于回过神,平静的吸了一口烟。
他们这样的人平时说话喜欢留白,不太爱下肯定的结论。
所以能得到他这么一句评价,祁同伟也很自豪。
“朝阳的确和一般人不一样,老师,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巨大的潜力。”
祁同伟说完,接着又以开玩笑的口吻,把徐朝阳自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