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检察院职工宿舍。
侯亮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夹着烟。
他本来已经戒了,但最近又复吸。
心里的烦躁难以消除,只能靠这东西压制、排解。
“你要的诚意我已经给了,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吧?”
烟雾缭绕,侯亮平那张脸显得有些阴沉。
他握着电话缓缓开口,心情不是很好。
有些压抑,有些苦闷,更多的则是一种不足外人道的憋屈。
听筒里很快传来声音,徐朝阳态度平和,不紧不慢,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等我回京州,一定好好感谢侯大局长。”
“我不要听这些虚的,我要实际的东西。”侯亮平五指用力,语气强硬。
徐朝阳自无不可。
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
侯亮平自付于自身的能力和地位,想要拿捏别人,其实也想过姓徐的年轻人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可那又怎么样?
汉东的水已经够浑的了,还在乎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污垢吗。
何况就算局面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他背后有钟家,再不济也能拍拍屁股走人。
但徐朝阳要是敢耍自己......哼哼!
他可以试试!
一念至此,侯亮平心思滚动,脸色渐渐恢复自然,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想要的我给了,那我想要的呢?”
“别急啊候局长,你不就想打开汉东官场的缺口,但手里缺乏证据吗。”
徐朝阳满不在意的笑着,最终还是为他指明了一条道路。
“蔡成功,你那个发小可不简单,就没想过突破他?”
“蔡成功?”
听到这个名字,侯亮平表情一变,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他不理解,不理解徐朝阳是怎么知道蔡成功,又是怎么清楚蔡成功是自己发小的。
似乎明白他在顾忌些什么,徐朝阳轻微的发出一声嘲笑,语气里也带着点淡淡的讥讽。
“没谁在意你侯大局长的人生经历,只是有些事,我肯定比你知道的多。”
侯亮平面色涨红,心里感到一阵气恼。
他暂时想不清楚背后的阴谋,于是只好压下内心的躁动,再次接上话题。
“所以蔡成功,他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问我?”
徐朝阳的声音中透着一抹古怪。
“你是检察院的还是我是检察院的,侯大局长,你该不会指望我把饭送到你嘴边,还要亲自喂你吃吧?”
“我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你爸爸的爸爸,好像没那个义务。”
“再说我真把结果跟你说了,你敢相信吗?”
徐朝阳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可惜隔着那么远,侯亮平也看不到了。
他只是感到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乱窜,才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在疯狂的起伏,久久都无法安定。
好在侯亮平还没被怒火冲昏脑子,徐朝阳说的那些,他也没办法反驳。
两人的‘合作’,本质上就是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情况如此,他居然想着让对方真心帮助自己,岂不是痴心妄想。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当面谈谈。”
侯亮平暂时克制住内心的波动,手机都快捏爆。
徐朝阳漫不经心的回答:“快了快了,在这之前,还请侯大局长耐心等待。”
言尽于此,无话可说。
侯亮平挂断电话,烟头烫到手指才回过神来,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
同一时间,京海。
徐朝阳挂断电话,点燃一支烟,思考片刻后,才将高启盛给叫了出来。
两人在门外聊天,对于高家老二的安排,徐朝阳也算够仁至义尽了。
“去军工院校?”
“我??”
高启盛听完他讲述的那些情况,整个人头皮发麻,瞪着眼睛,感到匪夷所思。
他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奇遇?
那地方是自己这种小瘪三能进的吗?
高启盛神情恍惚,心情复杂万分。
“再好的靠山都比不上自己的兄弟,你不帮你哥分担,我倒是无所谓,我还懒得麻烦呢。”
徐朝阳弹了下烟灰,倒也没有解释什么。
高启盛其实很聪明,动手能力很强,是能自己手搓枪械的那种。
但这份能力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应用,再加上走了歪路,所以才沦落至今。
“知道穷人和富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徐朝阳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高启盛抿着嘴唇缓缓摇头,心绪很乱,有口难言。
徐朝阳自问自答。
“穷人没有选择权。”
“太多太多优秀的人,因为没有选择权,出了校门就只能去端盘子,去做流水线工人。”
“这些人比富人差在哪里了?”
“因为没有选择权,那些梦寐以求的东西,却成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