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
高老师被人称之为‘高植物’,一来是玩闹心思,二一个,他对于植物的研究,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家里的花园外养了好几盆盆栽,发财树、万年青,精心呵护,裁剪得体,令人赏心悦目。
“怎么样陈老,这两盆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要是看得上,你尽管拿去。”
今日没有工作,他趁空闲之余,热情的招待到访的陈岩石,正得意的炫耀自己的作品。
陈岩石频频点头,随口敷衍着,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今天来主要为了两件事。
一是大风厂工会主席郑西坡找到自己,让他为工人主持公道。
这批工人和陈岩石的利益息息相关,又关乎到他最为在乎的名声,所以不得不来。
至于第二件事,省委胡乱作为,居然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停职处分,在陈岩石看来简直是乱弹琴。
因此一来二去,他便找到高育良。
等到欣赏完盆景,两人回客厅喝茶。
陈岩石收下一盆作为礼物,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听说高小琴是你高育良的外甥女?”
他一开口就把高育良给逗笑了,完全就没憋住。
“陈老,您这是哪儿听到的谣言?”
“谣言?难道不是吗?”陈岩石疑惑的皱起眉头。
高育良乐不可支。
“这天底下姓高的要都是我亲戚,我早就组建七八个军了。”
见他模样不似作假,陈岩石狐疑的抬起头,最后问了一句。
“真没有关系?”
“真没有。”
高育良扶了下眼镜,始终镇定自若,脸上不见太多表情。
陈岩石这下是彻底没辙了,于是便旁敲侧击的提起山水集团和大风厂的纠纷,里里外外都在说山水集团的不是。
高育良早就知道内情,对此不偏不倚,也不做什么评价。
无奸不商,这四个字已经说尽了一切道理。
山水集团有问题,可大风厂老板蔡成功,屁股也不怎么干净。
他们之间的争斗无非是狗咬狗,一嘴毛,谁胜谁负有那么重要吗?
再说现实一点,这些为富不仁的商人要想钻空子,那也要有空子可钻才行。
不说别的地方,单论汉东这一亩三分地。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根子里早已经发烂发臭,表面再怎么光鲜亮丽,有什么用?
古往今来,看似商贾之争的背后,其实蕴含着更大的深意。
这不怪任何一个人,也不怪这个世道。
错在人心。
陈岩石这一代人,他们所期待的世界永远不会到来,或许曾经有过,但终究还是化为了泡影。
高育良想的有些多了,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官场之道,真的是处处都是学问。
“陈老放心,这件事如果真存在着违规违纪违法!”
“我一定让他们调查清楚,谨慎处理,尽可能的不去损害人民的利益。”
高育良回过神,简单表明了一下态度。
至于最后做不做,看自己。
陈岩石缓缓点头,知道能得到这么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因此也不再多说。
“你那个学生,侯亮平。”
他抬起手指,转移话题。
一提起侯亮平,陈岩石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这个野猴子,年轻的时候我觉得他还不错,可怎么现在,越活越倒退?”
高育良哑然失笑,当然清楚他控诉的是什么事。
其实当初在和田国富等人商量的时候,他就想到会有这么一遭。
但让高育良始料未及的,是陈岩石的亲自下场。
想想也正常,他毕竟只有陈海这么一个儿子。
自己再刻板守旧都无所谓,难道让儿子也跟着受罪,一辈子活得拧巴纠结吗?
所以陈岩石来找高育良,更多的是希望他出面,好好教育一顿侯亮平,也好尽快让陈海恢复工作。
高育良在这件事上故意使了个坏,有意无意提起侯亮平前十来年的经历。
“亮平从学校毕业后,先到汉东任职,后来因为他和我另外一个学生分隔两地,所以有人出面,把他调到了京城去了。”
“在京城的十几年,我不清楚他经历了什么,但现在的亮平,至少不是我能够随意教育的。”
陈岩石的脸色依旧难看,默默无言,明显陷入了沉思。
别看高育良说的轻描淡写,实则背后大有嚼头。
就因为‘两地分居’这么个破理由,侯亮平就能畅通无阻的到京城去。
由此可见,他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
高育良的话也从侧面印证,这次陈海被停职,其实并不简单。
陈岩石性子直,脱口就抱怨了一句。
“人民给予的权力,他们就是这么用的吗?”
高育良这是第二次被他逗笑了。
“陈老,当初调他去京城的人姓钟。”
陈岩石面色一僵,难得的吃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和赵立春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