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来镇子上,栾纵添的眼睛都不够用。
“那是啥!那是啥?”
远远望去,醒目的建筑映入眼帘,左手扶住车把,右手指着问。
今天的人有点多,栾惟京还在观察。
温鱼扶着老男人的腰顺着小冤种手指的方向看去,“天桥!能直接从这边的马路到那边的马路上。”
小冤种已经震惊好半天了,“真厉害呀!谁盖的?”
越往镇子这边走,路越宽。
骑着洋车在大街上穿梭的人也多了起来,赶着牛车马车的络绎不绝。
栾纵添再一次站了起来,仰头看着天桥上头,“有人在走!”扭头他就问温鱼,“洋车能上去不能?”
温鱼故意逗他,“你要是乐意搬着洋车走上去,那就能。”
没有人规定洋车不能上天桥。
全是台阶,一般也没人扛着洋车走。
越走,人有点越多,栾惟京减慢车速的同时,扭头告诉小媳妇儿,“我停一会儿,问个事,你不用下来。”
小冤种还在扯着脖子看天桥。
栾惟京把洋车停在一位大哥的身旁,速度完全降了下来,“兄弟,今儿咋这么热闹?”
对方肩膀上还挑着扁担,其中一个箩筐上头还扣着小板凳,“半年一回的大集呀!都来占地方的,后晌更热闹。”
政策放开之后,镇政府为了鼓励百姓响应国家号召,敲锣打鼓地宣传了几回,定下了某个固定日子,把所有能活动起来的小商小贩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形成一个买卖交易的市场。
当地称之为‘赶会’。
眼下已经有不少家庭靠这种小买卖养家糊口。
“自己家做的鸡蛋筐,装啥都方便,来一个?”
跟着停下来的小冤种看眼他爹,见他爹没有想买的意思,伸手就要朝着大哥张嘴,“来……”
“不了大哥!”
早就跳下车的温鱼赶忙及时制止,笑对着大哥道:“俺家农村的,老爹老娘都会自己做。”看看大哥扁担挑着的,温鱼继续道:“没大哥的手艺好,不过家里也不缺。”
大哥是个干脆人,“成!那你们忙着。”
“多谢了大哥!”
温鱼又招呼了一嗓子,目送了大哥几步远。
“不缺也能买俩呀!”
小冤种还在不理解小后妈的举动。
温鱼深呼吸,扭头看见栾纵添还不服气的样儿,抬手忍不住敲了他一下,“你要那个干啥?!钱多烧的是不是?”
不痛不痒的,小冤种都害怕她动了胎气,“人、人家都好心跟咱说咋回事了,买人家个东西咋啦?!”
栾惟京,“……”
温·大为震惊·鱼,“活爹,我去把乐山那个大佛搬过来你去坐怎么样?”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小冤种,“就你现在,能搬动啥啊?还不得我给你搬。”
温鱼,“……”
不行了,有那么一刹那,她居然去试着理解这圣父了!!!
栾惟京则是把她提溜到了跟前,“不是说不让你下来。”
说话那语气,无奈又讨好的。
这对父子真是奇了,温鱼主动贴贴老男人,“坐时间长腿都麻了,我下来活动活动。”
指了指小冤种挪不开眼睛的天桥,温鱼交代老男人,“你在这里看车,我们俩上天桥走两圈。”
栾·工具人·惟京,“嗯,你慢点,看着点脚下。”
栾纵添乐呵呵跟着小后妈上了天桥。
左右总共四个楼梯,这边上那边下来,换个方向那边上这边下来,站在天桥中间往下头看,小冤种扯着嗓门儿喊他爹,“京哥!看!看俺俩!”
小后妈个子矮,感觉从他爸的角度都看不见。
跑到下头,小冤种立刻问他爹,“站这里能瞅见鱼姐不?就刚才,我喊你那会儿。”
温鱼立刻就知道他在说啥了,“饿了没?先吃饭?”
距离天桥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拉面馆,到了吃饭的点儿几乎挤不进去。
刚好他们赶路过来,晚了一点,虽然还有吃饭的人,但是少。
把俩洋车找个地方锁好,铁链锁再绑在树上,吃饭的地方能随时看到,温鱼才放心。
小偷小摸的侥幸不法分子还是有的,不得不防。
“费那个劲干啥?谁没事干推咱的车。”
温鱼默默看向老男人,不想和便宜儿子说话。
栾惟京顺着小媳妇儿的意思,难得耐心对栾纵添道:“不是每个人都生活无忧,总有人找偏门儿走极端,搬了就能走的洋车转手能卖百十块钱,有人冒这个险。”
栾纵添琢磨了两秒钟,“既然搬,那肯定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了!能帮一把……嗷!”
看着温鱼收回的手,小冤种条件反射摁住被小后妈扒拉过的脑袋,“摸我干啥?!”
温鱼,“语文还没学好?我那是‘打’,是‘打’!”
栾惟京把栾纵添推到一旁,小媳妇儿勾到跟前,“行了,别跟他说那么多,让他自己悟去吧。”
卧槽!
敢情您老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难怪了校园文里的小冤种那么容易被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