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四民低声问栾三军,“那往后出去吃席咋办?”
一桌八个人,可是要在一个碗里捞东西吃的!
耳朵灵小冤种听见,说:“四叔,到时候你就手快点,光吃第一口,别人就没机会传染给你。”
人情往来在任何地方都是大事,老早就有人专门干租赁席面桌椅餐具的行当。和后来的去大酒店、餐厅吃饭不一样,村子里谁家有事,无论红白,就有人专门把这些东西拉到主家。
主家会邀请街坊四邻帮忙擦洗。
谁家都有个遇到事儿的时候,所以基本上没人推脱,而且会尽心尽力。
因为到时候来吃席的都是熟人,有家里的,有关系好的,自己也要吃。等摆完了席,余下的还会分给帮忙的人。
算是逐渐约定俗成的规矩。
栾三军玩笑道:“或者自己带个大勺,让大家都用大勺舀自己碗里吃。”
温鱼表示支持,“这个主意不错!我下回就这么干!”
栾惟京,“就是吃完别忘了把勺带回来。”
屋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小冤种,“鱼姐,你是不是还没去吃过席?”
嫁人前他不知道,反正嫁给他爸之后,没有过,“别管了,等下回吃席,我来和那些欠揍的孩子较量!”
每个人都盼着吃席,那是唯一改善生活的机会呀。可是太长时间没有沾过荤腥,到了吃席的时候,就会出现饿狼抢食的画面。大人们还含蓄些,有小孩儿的地方,别提了。
谁端盘子谁吃不上。
等端盘子的人拿起筷子,桌上就不剩下啥了。
就这么夸张。
又是一番热闹后,栾三军突然开口说:“想跟大家说个事。”
他脸上虽然有笑,但是不难看出他话里的郑重其事。
洛松兰没在三儿子身上操过什么心,可该想到的,不说多周全,她也会尽力而为。
本来他今天就该留在庄家吃晌午饭的,老大一家在,她就暂时没言语。
他自己主动当着他大哥和嫂子、侄子面说出来的,洛松兰也不拦着他,“说吧,叫我们听听啥大事。”
洛松兰寻思着,大不了就是闹掰了,不合适呗!
谁知道栾三军一张嘴,就给所有人丢了个雷。
“我想出国念书。”
直接跳过终身大事,栾三军朝着众人道:“我前阵子就在跑这个,本来还有犹豫,今天……下定决心了。”
洛松兰有点懵,栾闰文同样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你在胡咧咧啥?你当你在省城念过书就了不起,现在还想出国了?做啥梦呢!”
洛松兰拉了拉突然发脾气的老头儿,示意他小娇娇还在呢,注意控制,别吓着儿媳妇。
栾闰文的脸色很不好看,老二已经不留在家里,老三再出去,成啥样了?
他强压着脾气,不说话,生闷气。
栾三军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笑着对栾惟京说,“哥,我现在不挣钱,花你钱也花的理直气壮。”
再看温鱼,栾三军笑着说:“其实这都是因为我有个好嫂子的缘故。”
这小子的嘴可真会说。
栾三军又看向了母亲,“咱家挺好的,咱家对嫂子好,嫂子待我们更好。要是换了旁人,不能叫哥成天往家里贴没成家的弟兄。可是我也不能那么不要脸皮。”
话锋一转,栾三军继续道:“我不敢说我是读书的料子,可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到外面学更多的知识和技术来充实我自己,总有一天,我会回报爹娘,还有大哥和嫂子在我身上默默的支持付出。”
放眼十里八乡,没有谁家26的大小伙子在家啥也不干的。
但是迄今为止,家里谁也没说过他一句。
别人不知道,温鱼知道大致走向呀!
走出去肯定有更多的希望!这个时候的出国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而且能学到真本事。
“哥,表个态呀,别光听我说。”
这个家里谁说了算,无形中早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用玩笑的口吻笑着道。
栾惟京瞧着他母亲有话要说,示意母亲先。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庄家闺女咋回事?”
她儿不会是受啥刺激了吧?
“是不是她跟你说难听话了?你一个大男人,别啥都往心里去。”
一下子就要出国,那得多远呐!
自打和庄秋分接触,栾三军就不太跟家里说相处的细节,刚好今天庄秋分暴露本性,栾三军做了决定。
“这么说吧,我也想听妈的安排,试着跟人处处看。”
洛松兰倒吸一口凉气,“你不会是……”
生怕孙子听到啥不该听的,洛松兰赶紧招呼栾纵添,“添添你——”
“没有的事。”栾三军都无奈了,“我没有任何问题,是庄家人不地道,婚事还没一撇呢,就想着分我哥的钱,想对我嫂子的厂子指手画脚。”
“啥?!”
洛松兰惊着了,“你刚才说啥?”
什么玩样儿?她咋感觉自己听错了呢?
“你哥的钱你嫂子的厂子跟庄家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