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毛颤了下,挪开视线,白白朝着家里头喊了句,“妈!我回来啦!”
而同样看见了白白的姚子恒……
神情落寞,直到目光追随着看不见那道身影,方低垂着眼皮盯着地面。天知道他多么想冲过去,把昔日枕边人拥入怀中。
没有几步路距离的白白家,把小洋车骑到大门过道里的时候,白白的笑脸荡然无存,有那么瞬间短暂的心酸蔓延开。在听到母亲的声音后,她立马又换上了笑脸。
“咋这会儿子回来?出啥……”
余下的话没等说完,白白妈的视线落在了闺女推着的新洋车上,“你这是把谁的洋车给骑回来了?有啥急事?”
果然还是不对劲,白白妈不敢掉以轻心,巴巴等着闺女张嘴。
“我爸和我二哥呢?”
白白先问家里其他人,母亲说他们下地了,白白直接把亲妈往后车座上拉,“走,妈,我带你去地里看看。”
正准备做晌午饭呢,瞧着闺女这高兴劲儿,白白妈就合不拢嘴,“啥事儿呀!你倒是先跟我说说。”
白白也不叫她妈着急,“这小洋车往后就是咱家的啦!鱼给我发的。”
“啥?”
白白妈头回听说还有‘发洋车’的,“快给温鱼送回去,咱家已经……人家已经帮了咱那么多,不能要不能要,这可是金贵玩样儿,咱不能要。”
“妈,要去你去。”
跟温鱼,白白一点都不见外,“我去接爸和二哥回来!”
这崭新的洋车,她竟然要往地里骑,白白妈又不乐意了,“你这孩子,可别糟践东西,眨眼他们就回来了,别把你车给整坏喽!”
瞧瞧,两句话就成‘你车’了。
白白妈嘴角的笑AK都压不住!
为了防止出去太快再次看到姚子恒,白白假意去了个茅房,才出门。
当时姚母跳了她家的茅坑,气得白二哥和白白妈想把茅坑给填了,再挖一个。
还是白白说‘不能拿别人的错和愚蠢惩罚自己’,家里人才暂时收起那个念头。
白家四口人,谁也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个主意——攒钱,盖房子!离姚家远远的,不留在这个伤心地。
事已至此,白白已经熬过了那个又恨又怨的阶段。哪怕和姚子恒分开了,她也希望他好好的。
毕竟,是她全心全意喜欢过的人。
她若是看不开,受困的只能是她自己。
和强迫着自己学会通透的白白不一样,把逃荒女带回家后,姚子恒对她母亲说:“栾惟京那里我不能继续干了,外头能挣大钱,我出去试试。”
姚母还想说什么,瞧了眼怀了她儿子种的逃荒女,压下了所有的不甘,“咋就不能干了?是不是……”
这活儿最开始就是白白托温鱼,才搭上的。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没脸待着。”
姚子恒也不怕他娘多想,本来就是他对不起白白,还自欺欺人,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偷偷在外头搞大别人的肚子。
一路和姚子恒保持着距离,跟在他身后的逃荒女始终没敢言语,等待着姚母的安排。
她可不管姚子恒离婚不离婚,她只知道,生了娃,姚母会把剩下的钱给她。
“好,既然你想,那就去试试。”
让逃荒女住到家里,得到了姚子恒强烈的抗议。姚母又是一番痛哭流涕,姚子恒不出意外的妥协。
他心里头肯定是不顺气儿的,为了逃荒女肚子里的种,姚母也能忍耐一时,“别去太远,隔两天回来家看看。”
还没出发呢,姚母就开始唠叨,姚子恒眉头紧蹙回了声‘知道’,迈步出了屋子。
地里头,白二哥嘴巴扯到了耳朵根儿,“可以的呀!温鱼可太仗义了!”
“还要人不?我现在去厂子里上班还来得及不?”
白白可骄傲了,“你当谁都能随随便便拿奖励?我这可是独一份儿的!”
自家亲哥面前,白白单纯想叫家里人高兴高兴。
白爸和白白妈的想法有点一样,这小洋车,太贵重了。
不过他也把闺女的辛苦看在了眼里,“咱往后好好干,不让叫人家白对咱好。“
“晓得~”
白二哥在前头爱不释手推着妹妹的新洋车,白白在后头看着继续道:“鱼说了,她才不当旧社会的黄世仁,我们也不当杨白劳。”
“这叫啥?这叫想让牛干活儿,就得叫牛吃草。”
铛啷啷打着铃铛,白二哥笑着回头道。
白爸黑脸道:“扯啥胡话?少放屁!”
白二哥,“我的意思是,我也想吃草呀!就是没人喂……”
“你吃的草金贵,喂不起。”
说说笑笑工夫,半道儿遇见熟人,白二哥就充当了那个大喇叭。不多会儿,田间地头的人就都知道温鱼给白家闺女发了新洋车的事。
村南头
庄家老汉回家,喊了老妻。
“秋分在家啥也不干,叫她去大京媳妇儿的厂子里试试。咱不说挣回来个洋车,好歹有钱拿。”
老妻当即火冒三丈,就要拿笤帚打人,“说啥疯话?我这边正想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