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大年初一温鱼给安抗美去电话,不到起五更的点儿,栾四民来新房喊了。
栾惟京起来开的门,栾四民紧张的语无伦次,“哥,快叫上嫂子回家吧,二嫂、二嫂叫有个男的送来了。二哥挨了好几巴掌,俩孩子光知道哭。”
毫无头绪的一番话,叫栾惟京沉了脸,“老二啥反应?”
栾四民心慌的厉害,“二、二嫂老在笑,二哥瞧着有点心虚,挨打也没敢看二嫂。”
栾惟京起来,温鱼就知道,这可不像是拜年的动静,没听见声儿,也不见老男人回屋,温鱼就套上衣裳出来了,“啥事?”
看清是栾四民,温鱼上前问了一嘴。
看见她,栾四民激动地赶紧去拽她胳膊,“大嫂快走吧!妈就是叫我来喊你的,你能跟二嫂说得上话!”
“抗美回来啦?!”
栾四民一个劲儿点头,“回来了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说是——”
看眼他大哥,栾四民小声道:“二嫂的爹娘都没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
小冤种也听见喊门声儿了,和五星房间里的灯陆续亮起来,俩人也走了出来。
瞧着栾四民着急,温鱼衣裳都没换,“你们别去,我先看看再说。”
又不是去打群架,讲究个人多。
成年人有时候是需要体面的,到底小冤种跟五星是小辈儿,栾惟京是大伯哥,还是她去合适。
大不了时机不对,栾四民再跑一趟。
“好好,大嫂咱们快点吧,这会儿二嫂正抱着腊月呢,我害怕。”
当爹的,知道心疼娃了。
主要是安抗美上来就连抽了栾援朝几巴掌,笑得渗人,再装温柔,也不好使呀!
温鱼比栾四民跑的还快,直奔街里胡同。
栾惟京可没有答应不去,他慢慢跟在后头,不进屋。
小冤种和五星被栾惟京强制性留家里了,栾粮临还在睡着呢。
这小孩儿心大的很,打雷都不带醒那种。
等温鱼赶到,安抗美看见她,一整个爆哭!
她怀里还抱着刚满月的小婴儿,除的哭得大声了点,潜意识里还知道捂住孩子的耳朵,护着孩子。
正巧有人放炮,淹没了抗美的哭声,也让她歇斯底里发泄了一通。
抗美哭,她抱着的小娃娃也哭,俩人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眼泪多。
温鱼拍着她后背,嘴上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坚定告诉她,“不怕,有我呢!栾援朝要是欺负你,我叫他大哥揍他。”
和美一听,这是有事儿呀!
虽然她跟二嫂接触的不多,可既然鱼姐跟她亲,那她肯定也是个好人,“对!姐从来都不骗人!大哥揍他!”
栾四民不行,栾四民除了那张脸拿得出手……
算了,要是二哥不反抗的话,也可以试试。
温鱼和安抗美不知道和美在想啥,忽的笑开,鼻涕泡都出来了,和美赶紧递纸。
安抗美一手接过纸,把娃娃还给了和美,“弟妹,对不住了,我不是要吓唬她,我是真稀罕小娃娃。”
说着,她喊了栾盼盼,“把给妹妹的礼物拿过来。”
她粗心大意的,容易丢东西,特意给细心的女儿在保管。
小姑娘跑过来,从特意缝在裤腰上的小口兜里取出来一个小红绒布袋子,里头装着佛像,“四婶儿,我们那边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是我妈妈特意去求来的,送给妹妹。”
玉的,安抗美花了不少钱。
和美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可她就稀罕一切好看的事物呀!
“能给我吗?我喜欢!”
这话给栾盼盼搞不会了,安抗美笑着道:“腊月还太小,戴不好勒得慌,你先替她戴几年。”
要不是她眼睫毛上还挂着泪,压根就瞧不出来,刚才痛哭流涕的人是她。
和美屋里的纸都快用光了。
小腊月回到妈妈的怀抱,闻到令她安心的味道,很快就不哭了。
“乖,妈妈跟大娘二娘说话,你跟姐姐去找奶玩儿。”
毫不心虚把小闺女给了栾盼盼,和美加入了支持二嫂的行列。
安抗美见她瞪着明明不咋聪明,却坚定站在她这边的眼神,瞬间就没啥气了。
屋外头,洛松兰他们在问栾援朝到底咋回事,和美的屋里,同样在说老二两口子的事。
“弟妹,小佛像你随便收,我母亲病故已经有八个月了。”
和美刚开始还不理解啥意思,看向温鱼。温鱼也不清楚这里具体啥风俗,还没张嘴,反倒是安抗美开腔解释道:“就是有人在意家里有人去世,不能往外送东西,人家也不乐意收。”
“我乐意我乐意!”和美又拿起来小佛像亲了亲,“二嫂你别担心,我跟腊月都乐意的很。”
说着说着,还红了眼眶。
二嫂才这么年轻,咋就没母亲了呢?
安抗美抬手拍拍心思纯真的弟媳妇,朝着温鱼道:“我有太多话想跟人说了,温鱼,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现在说啥都迟了,温鱼抬手轻轻拥住她,“苦尽甘来,往后就没事了,只要你肯说出来,啥苦咱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