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村长把烟斗往地上磕了磕,“去啥去?那不是给孩子添麻烦?”
为啥平白无故的,村长媳妇儿说去栾家走亲戚?还不是冲着蒋五星?
要是没有栾惟京出面,五星现在就是她家的人。
实际上村长媳妇儿也是个明事理的,可是一想到闺女放假也不出去耍,就把自己闷在屋里看书,她就担心,“难不成往后就断了?”
史村长沉默好半晌没吱声。
有些话,不用说那么透,他心里门儿清。
“年前我碰上五星跟栾惟京他儿子去买东西了。”
那看着,说是城里人都有人信。
老妻没说话,史村长说:“对现在的五星来说,咱家珍珠就是高攀。”
村长媳妇儿想说啥,村长抬眼打断她,继续道:“咱捧着手心儿里的闺女,咱自己疼,要是低人一等主动找过去,指不定咋被人瞧不起。”
说白了,他不想叫闺女上赶着。
“我今儿个就把话搁这,要是五星和栾家不提,咱就当没这个事。”
“我就怕闺女想不开……”
史村长当爹的,不好去跟闺女说啥,“你旁敲侧击一下,问问他们在学校里咋样,要是他在学校装不认识闺女,那就算了。”
村长媳妇儿早就问过了,史珍珠以前还亲亲热热跟她说说这个扯扯那个,孩子大了,不爱跟她聊天儿了。
“她一个姑娘家,你叫她说啥?”
正因为如此,她才担心。
房间里发愤读书的史珍珠压根儿就不知道老父亲和老母亲的担忧,她光知道,她要是不赶紧趁着假期把落下的知识都补上,那就离那个人越来越远了。
她也有过数次迷茫,不过后来她想通了,一味的自我怀疑没啥用,只有追赶上才有资格和他并肩,去上同样的大学不是吗?
——
大年初三,栾闰文领着栾惟京、栾援朝和栾四民哥仨,俩儿媳妇,带着栾家孙子辈去走亲戚,栾粮临小奶包和出了满月的小腊月也去了。
和美还是新媳妇儿呢!今年头回跟着栾四民去走亲戚,叫认认脸儿,也有新媳妇儿钱拿。
这边习俗是嫁进门的新媳妇儿,第一年去男方亲戚家,都有新媳妇儿钱拿。有的关系要好的,给三年。
血脉这个东西很奇怪。栾闰文和洛松兰他们那时候难,自己家都吃不饱穿不暖,人情如纸薄,和同辈人闹过龌龊,甚至断绝了关系。可村子里有个栾惟京他们叫舅爷的长寿老人在,也就是栾闰文的亲舅舅。一年就这么一次,栾闰文就领着走一回。
不管咋说,小辈儿们再有矛盾不来往,老人健在,不能叫老人寒心。
用洛松兰的话来说就是——不就是顶多再走动几年?
蒋五星再不拿自己当外人,也没有跟着去。
毕竟对他来说关系远了点,也省得那些事儿多的亲戚说话不中听,洛松兰就没让五星跟着去。
谁知道往年不咋走动的外村亲戚,居然来看姑瞧舅了!
当年洛松兰强悍,可是把两边儿亲戚都差不多断绝完了。村子出了名儿,还给她招来了事儿。
“我可是没准备那么多东西。”
看得出来,都安不清谁是谁的外甥们尽量花了钱紧着好的礼在拿。
多年不来往了,突然上门——那句话叫啥来着?
哦,对了,老话儿可是说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洛松兰不敢要,更不想要。
一来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最小的五六岁,大的估计三十来岁。
五星看了眼奶,直接弯腰把地上的东西都提起来,塞了回去。
“我奶上年纪了,不管事,我二叔和三叔他们跟着我爷走亲戚了,你们没碰上?要不你们说啥时候来,他们回来了我转达一下,到时候留人招待你们。”
为首的一脸谄媚,“不用不用,就是在舅家吃碗面都成!”
五星,“那不行,我们家没这样的规矩。”
见他态度坚持,后头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问,“你是添添哥哥?”
她是顺着五星的话猜的,碰巧五星就故意没说那么明。
侧头看向问话的女孩儿,五星面无表情道:“看,你们来我家走亲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要不……回家问问老人再来?”
奶不欢迎他们,五星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会你们连门儿都摸错了吧?确定是来我家走亲戚的?”
小老太已经去屋里拍床笑了。
五星,“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回吧,最好叫家里老人领着认认门再说。”
温鱼他们回来,小老太说给小娇娇儿媳妇和老四的傻媳妇听,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真是村怕出名猪怕壮,啥几百年前的亲戚都能往上靠!不是他们爹妈指着我鼻子骂的时候了,哼!我可是记仇。”
和美眼睛瞪老大,“啊?他们怎么敢的呀?”
听出小儿子媳妇儿对自己的崇拜,洛松兰当即道:“那是……他们指我,我直接把手指头给他们掰了,骂的他们几天不敢出门,再也没敢叫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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