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你……你们来啦!”
后头四个字,在温向党看见五星的瞬间,声儿小了不少。
甭看蒋五星不是姑家亲生的,莫名叫人忌惮。
想来添哥也不是姑生的,可这俩哥,一个赛一个。
温振中的步子稍微慢一点,心里藏着事儿。
相较于滑头的温向党,温振中更敏感些。他懂事早,清楚家里日子曾经好过,是温家堡数一数二叫人羡慕的。可后来家里有了变故,他们开始被人瞧不起,他背地里没少挨欺负。
他当过坏孩子,有自私自利的时候。
家里有了大棚之后,他又见到变了面孔的嘴脸。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了啥叫‘人穷断六亲’,啥又叫做‘人情冷暖’。
屋里头,小冤种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可他无条件相信五星。
星叫他闭嘴,那肯定闭嘴就对了。
温振中慢几步进屋,小冤种重复了刚才五星嘱咐大妗的话,“你,离你姥跟姥爷远点。”
温振中看眼添表哥,再看看星表哥,无声点了头。
葛秀勤的鼻孔呼扇呼扇的,想哭,又觉得不值当。
有啥好哭的?她大棚里地里还有那么多活儿呢!
哪有时间哭啊!
“添添,星星,你俩要不要留家吃个饭。”
哟呵!
小冤种都瞪大了眼睛,心里是震惊的,嘴上却理智拒绝,“鱼姐他们还在家等着呢,不吃了。”
这还是头回,大妗叫他们在家吃饭。
临走,五星又交代了温振中几句,俩人去了东屋。
温栋梁已经上小学,蹭了一手的黑,用铅笔写作业呢。
“添添哥,星哥哥~~”
小胳膊把作业本盖住,不叫他们看狗爬的字。
他才学,还没掌握技巧呢,等熟了就漂亮了。
跟姥聊了会儿,观察了下家里的生活条件,小冤种才走人。
今儿个被枪决的人里头,还有金旺。
也就是蒋五星养母的那个弟弟,他们看见哭瘫在人群中的蒋母了。
蒋传宗被警察抓走关了阵子,听说了老实了不少,但是今儿个没见着他,蒋母身边是不认识的面孔。
应该是金旺的其他姐姐,或者他媳妇儿。
离的远,没看太仔细,大致瞧着是个蒙着头巾的女人。
接连几件大事过后,1984年的10月份,迎来了他们这边儿办理第一代身份证的时刻。
论积极性,数栾惟京他们村的人最配合,大队喇叭吆喝一声,都害怕大家把派出所给挤爆炸咯,村长提前叫每一个小队错开时间,分两天去办理。
别的村儿还在琢磨着啥意思,这是要干啥的时候,栾惟京他们村的人已经都办好,就等拿身份证了。
家里有个五星,他的户口在皇子村村长家里头,小冤种操碎了心,叫小后妈开着小奔马,带着村长一家,连带着姥家的,坐一车走了一趟派出所。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计划生育的缘故,也初次办理展开这项业务,产生了很多虚假模糊信息。
有人为了避免罚款,把多个孩子报成双胞胎三胞胎,也有人为了叫家里孩子早点参加工作,把年龄虚报几岁的。
当时没有过多能够证明出生日期的,也就只能暂时办理。
村子里在大家的努力下,井然有序,逐渐各项业务稳健扩展开。远在村子外的栾援朝,再一次踏上了进州的土地。
有人见着他,跟洛昌贵说了声。
“贵哥,咱彦姝跟他离了吧?”
过年回到进州,彦姝就跟所有亲朋好友说了把名儿改回来的事儿。
最近彦姝的生意上遇到了坎儿,洛昌贵他媳妇儿孩子都在她跟前帮忙。
“咋突然这么问?”
现在提到这个人,洛昌贵就厌恶。大过年骑着摩托车带着彦姝和盼盼去找他那会儿,要不是媳妇儿嘱咐他家里还等着他过年,他非动手揍栾援朝一顿不可!
安家对他不薄,彦姝这孩子也是命不好,爹和男人都是叫人火大的。
见着栾援朝的人就说了呀,“我在大马河那儿瞅见他啦!”
“没瞧错?”
对方肯定,“我就害怕自己眼花,特意折回去瞅了好几遍呢!”
洛昌贵皱眉,对方心里也没底了,“贵哥,咱要不要跟彦姝说啊?”
就害怕时间长了,她心软,跟栾援朝重归于好。
两家母亲交好,洛昌贵却比彦姝大差不多二十岁,说句当闺女疼都不为过。
早前她家庭美满,爹疼母爱丈夫宠的,现在……妈病故爹去找旧情人,丈夫移情别恋,就连她那个不成器的亲哥都和她脱离了血缘关系。
他眼里的小彦姝愣是挺了过来,扛起了她母亲的重担。
“说啥?他是啥重要的人?”
丢下这话,洛昌贵去找他媳妇儿了。
嘴上硬,可实际上,他摸不透彦姝是咋想的。
他不叫人告诉彦姝,但是她身边儿的人得有个知道信儿的,免得猛然遇见了,都措手不及。
栾援朝足足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摆脱领结婚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