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早就干透的半截袖从衣架子上拽下来,小犟种站在小椅上把衣领套进脖子工夫,衣架子在绳子上惯性转圈圈。
栾三军今儿个有安排,热了牛奶放到茶几上,旁边是莲花婶子送的鸡蛋韭菜馅儿包子,“赶紧吃,吃完去找罗宝宝兄弟俩。”
小犟种哒哒哒跑去刷牙洗脸回来,牛奶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烫嘴了。
“我要吃肉的!”
看见三叔手上拿的素包子,小犟种抗议,“我长个儿呢!吃素不长个儿!”
他才不说他嘴馋了。
栾三军抬手拿走了剩下那个,“那你去看谁家吃肉包子,你去谁家吃。”
小犟种牛奶都没喝,扭头就跑走了。
先去胡同晃悠了一圈儿,爷跟奶没在家,四叔和四婶儿带着腊月妹妹比他还惨呢,‘啧啧’嫌弃两声,他去了后头院儿狗蛋家。
狗蛋家抓个油馍,三兄弟老娘家弄点菜,再去对门奶家喝一碗小米粥,齐活儿!
栾三军远远瞅着他小肚子饱饱,直接去了东头白白爸妈家,收拾东西出了门。
在村儿里,他就饿不着自己。
小家伙精着呢,知道白白妈待会儿会去水叔家照顾罗宝宝和罗贝贝。
“奶~今儿个晌午咱吃啥呀?我三叔不在家。”
四婶儿上班,四叔都得领着腊月去找地方吃饭,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白白妈笑得见牙不见眼,“乖乖想吃啥?你只管说!”
小犟种,“咱就简单吃点猪肉白菜馅儿的扁食妥了,不用太麻烦。”
那是真不客气。
白白妈刷了锅,领着小犟种到闺女和女婿家的时候,罗吃水已经出去干活儿。
庄家人都习惯早起,这会儿还不到七点钟呢。
白白换了去上班的衣裳,“妈,我有点迟了,衣裳在洗衣机里头搅,等会儿再摆一水就能搭起来。”
这会儿的洗衣机还不是全自动的,顶天了双桶。一个洗一个甩干。
衣裳都是大件儿的,里头穿的内衣罗吃水已经手洗过了。
白白妈抱起了还没吃完早饭的小外孙,放到腿上喂饭,“你路上慢点,别太赶,今儿个晌午咱吃肉扁食。”
从栾粮临小朋友跟前过的时候,轻轻揉了下他脑袋,白白笑着道:“那我回来带个烧鸡,能配着吃。”
这是现在日子好了,搁以前,吃上一顿扁食都好上天,能支几个月呢!
这会儿吃扁食还配烧鸡,白白妈也没说啥,“吃水爱吃酸汤扁食,我再给他兑点酸汤。”
母女俩说话工夫,小犟种冷哼了声,又开始双臂抱胸的小大人样,“惯得他!奶,给他冷点扁食汤就够够的了!”再对白白说:“婶儿,你上班那么忙,有啥活儿都叫我水叔干,他光吃不动弹可不行,再不多活动活动身上都要长膘了!”
白白妈被他逗得又笑成了月牙眼,没等丈母娘替女婿说话呢,白白一本正经道:“临临,你水叔比我辛苦多了!我们俩谁有空就谁做家里的事。可不敢当着你叔的面儿说他长膘,要不然非绝食饿几天不可。”
本身罗吃水就在意自己比白白岁数大,要是站一块儿不般配,那他就更难过了。
白白妈笑着道:“对对,临呐,你水叔那是敦实,叫人跟着多放心是吧?”
实际上罗吃水一点都不胖,那都是腱子肉。
丈母娘看女婿,是咋看咋顺眼。
栾粮临理解不了,去找罗宝宝耍。
“宝~~你在干啥?”
还不到上学受罪的年纪,干啥要想不开?
小孩子就该出去疯出去野,到了饭点儿叫家里人扯着脖子在门口喊‘回家吃饭’。要不然,童年还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乐趣?
罗宝宝认认真真写着aoe,“我在写字。”
临:“你这不是字。”
宝,“……等我把拼音都学会就能认字了。”
临,“到时候你都忘完了。”
宝,“……”
看看小犟种,罗宝宝继续拿着铅笔慢慢写,“不忘,我每天都写。”
叹了口气,栾粮临下地,嘴里嘀咕着‘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快乐的小孩儿’。
——
家里头,白白妈领着小犟种还有罗家双胞胎去割肉,准备晌午吃扁食的同时,风吹着窗帘的房间里,鼻息间的腥甜久久散不去,珍珠将脸埋在五星的胸口,半分动弹不得。
在学校里,她始终保持着班级第一年级第一的位置,甚至取得了留校任职的资格。可是她仍旧觉得自己配不上五星。
在她的心目中,五星优秀得叫人高不可攀,他还彬彬有礼,恩怨分明。
这样的人,跟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在尘埃,他在神坛。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会不依不饶探索着震撼心灵的深处,珍珠有种撕裂感。
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薄被覆盖下,珍珠细细的胳膊搂住五星,而把枕头垫高了,能将眼前风景一览无余的五星吃饱餍足,左手搭在她腰侧,右手扒拉着她披散的长发。
头顶被亲吻,珍珠都要羞红着脸嘀咕一句,“我没洗。”
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