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温鱼去了温家堡。
“小妹回来啦!快进屋坐!”
院子里西屋外头的墙根儿,用几个砖头随便支起来烙擀馍的铁平鏊,葛秀勤手上没闲着,快速翻着擀馍,扭头招呼儿子,“向党,快叫你姑卷馍吃!”
刚往公婆东屋拿了擀馍和菜,温鱼过来,怕不够,葛秀勤赶紧喊。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得是这个大嫂。
听听,她刚才说的可是‘回来啦’,而不是‘你来啦’。
这完全就是俩意思。
温向党迈着两条腿就从屋里蹦了出来,左手端着炒茄子,右手是他才卷好的馍,“姑!你吃我这个,不烫手不烧嘴。”
他的心意要传达到,妈的话也要听。
温振中紧随其后,手里是鸡蛋炒辣椒,“他不敢吃辣,没卷这个,姑你加点。”
辣椒切的很碎,下油锅之前直接把鸡蛋打在里头的,跟炒香椿一样。
看见外头有半张擀馍在放着,温鱼很给面子拿起来,卷了点茄子跟辣椒炒鸡蛋。
温鱼刚来的时候,不会卷擀馍,还是小冤种和婆母教的。
两根筷子一上一下,夹住馍,馍边五分之一的位置,把少的部分压住多的那部分,保持住,然后把筷子抽出来,再把想吃的菜尽量紧挨重叠的部分平铺,最尾部别放,菜铺好,筷子重新插回去,两根筷子翻着个儿往一卷,就成了。
最后把空出来没铺菜的尾端往上一捏,有点菜汤,也不会流哪儿都是。
当然了,也有粗心大意,吃着吃着就滴地上的。
就跟吃冰激凌一个道理。
东屋高胜英听见外头的声儿,没出来,门帘掀开一点点缝隙,站在门口悄悄往西边看。
温鱼是有事儿要问,没在院儿里站太久,回了东屋。
温向党亲他姑,颠儿颠儿就跟了过来。
他已经大了,会传话,温鱼找了个借口把他支开,“最近学习咋样?把书包拿来我看看。”
端着菜要献殷勤的温向党顿时不嘻嘻,“姑我闹肚子,你先看我哥的!”
等他啥时候把书包弄的能看了,借同学好好的书回来,再给姑看。
家都不敢待,直接跑去了门口。
温振中猜出来他姑有话要跟爷爷奶奶说,主动去了西屋。
温鱼就问,“我二哥跟二嫂最近回来了没有?”
基本上没啥事,现在一个月他们能回来两趟。
“回来了呀!咋啦?”
无事无非的,闺女不能这么问。
猛地想到老二两口子的工作,高胜英变脸儿道:“是不是你二哥跟你说啥啦?”
得,这就是知道。
“我二哥没说啥,就是我去市里头,好像在大街上看见我二嫂了。”
高胜英顿时满脸愁容,看了眼温仁章说:“你二嫂他们那个糖果厂不行了,说是放长假,实际上就是彻底关门不干啦!”
老百姓还是知道点啥的。
温仁章说:“也没啥,你别跟着操心,你二嫂学了用毛线勾东西,她也喜欢,就在大街上摆小摊儿。”
皇甫淑珍心里藏不住事儿,刚被厂里放假她就跟这边儿说了,还跟公婆讲,“我存有钱,往后还能孝敬你们!就是东西卖不好的话,可能买不了那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温家老二温观棋交代媳妇儿的,就害怕她意识不到情况的转变,还像过去那样花钱。
在老一辈儿人的观念里,只要人不懒,就饿不着。
高胜英刚开始还担心儿媳妇心里有落差,谁知道她自己傻乐呵的不行,还说自己当老板,想啥时候出摊儿就啥时候出摊儿呢!
天气不好,她甚至可以待在家里不出门。
可能是因为温鱼他们是做生意的缘故,她不觉得自己干个体有啥不好的。
没被‘放假’的厂里工人笑话她,她也不当回事。
“你二哥不叫她跟你说。”
见闺女不说话,高胜英没耐道,“家里已经够给你添麻烦了,再叫惟京家里知道了瞧不起咱。”
又开始了……
温鱼直接告诉他俩,“一根筷子一掰就能断,两根就没那么容易,三根得使使劲儿,再往上加,想掰断就难了。越是亲近的关系,更要互相帮衬,我二哥他俩又不是啥没良心的人,往后就算是我或者栾惟京遇上点啥事,还有他们。”
温观棋要是愿意就这么过下去,那温鱼尊重,不强求他非要怎么样。
从温家堡回去,温鱼拨通了市里温家老二家的电话。
电话是温耀接的。
一听是温鱼,温耀先问,“我姑父呢?”
这小子,还挺亲栾惟京。
温鱼,“你姑父还没回来呢,你要是想他,我叫他到家了给你回个电话。”
温耀在那头儿‘嘿嘿’笑,“姑姑,你打电话干啥呀?”
“找你爸。”
温耀,“我爸和我妈去姥姥家了,估计得晚一会儿才回来。”
有信儿就行,温鱼交代他,“那行,我晚点再打。”
没等温鱼打过去,温观棋从空军大院回来,听儿子说罢就给温鱼回了过来。
这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