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两个人影在狭窄的院子里若隐若现。
其中一人紧贴着墙壁,眯着眼睛观察着不远处丞相府大门。
他身后跟着的人心慌的看了看四周,犹豫半晌,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劝解道:“将军,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可是丞相府。”
他口中的将军闻言转过头来,月光印在他半张脸上,长眉入鬓,眸似寒星,高挺的鼻梁将面颊切割成光影两面,分明是个极其俊俏的公子哥儿。
公子哥皱着眉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来丞相府,我怎么杀纪夕照?”
白川为难的挠挠头。
话虽如此,但这可是丞相府,护卫仅次于皇宫的地方,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进去刺杀过丞相,可都还没见到本人,就被守在暗处的侍卫射成了筛子。
他们进去,不就是找死嘛。
于是他再次劝说道:“要不还是等下次丞相大人出门吧,现在天色太晚,丞相大人应该已经睡了。”
公子哥却不这么想,他侧过头,冰冷的视线落在丞相府大门上:“他要是睡了正好,我要让他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白川只感觉两眼一黑,见不到明日太阳的说不定是他们自己。
此时,正好乌云遮住月亮,四周暗了下来。
公子哥拍了拍白川的肩膀:“我去了,若是今晚我没回来,你便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白川一惊,伸手抓向他,还欲再劝:“将军别......”
但他连衣角还未抓到,那公子已经几步跑到了丞相府外墙下。
白川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将军跳进丞相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丞相府,生怕下一秒,自家将军就被发现射成筛子。
不过他想象中的事情并未发生。
公子哥进入丞相府后,躲开几处巡查的侍卫,顺利进入内院。
这是他第一次来丞相府,但还是一眼锁定纪夕照的住房,因为只有那间房子点着灯。
早就听闻丞相夜夜都要点着灯才能入睡。
公子哥不屑撇了撇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猫着身子摸近,靠着门框听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才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灯火并不明亮,只能模糊的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公子哥优美的黑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抬手将带着的匕首抽了出来,锋利的刀刃在寂静的房间内发出一声低鸣。
他举着刀一步一步靠近床沿,逼近时,眼底迸发出狠劲,直直往床上刺去。
刀刃穿破被褥,陷入柔软。
公子哥眸子倏地张大,左手一把将被褥掀开。
一个枕头赫然其中。
上当了!
公子哥抽回匕首,细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他猛地转身向后刺去。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没有温度的手擒住他的手腕,一股蛮力将他往后一压,他整个人‘咚’的一声,倒在床上。
“齐木棉,这大半夜,你是来...刺杀我的?”纪夕照散漫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幽幽响起。
齐木棉挣了挣被禁锢的手腕,没挣开。
他咬了咬牙,抬眸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纪夕照穿着单薄的寝衣,大概是夜间凉,他的脸色偏白,越发衬的那双眼睛跟一对琉璃珠子似的,干干净净。
齐木棉看得火大,他扯了扯嘴角,理直气壮道:“不然还能是看你睡觉的不成?”
纪夕照还当真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
齐木棉被他压的呼吸难受,动脚踢了踢,嚷叫道:“快把我松开。”
纪夕照垂下浓密的眼睫,盯着他动作的脚看了几秒。
倏地抬腿,用自己的腿将它按住,不让继续。
再回眸看向齐木棉,声音清浅:“不放。”
屋内落针可闻,齐木棉脸色阴沉到极点,良久,扯出一抹笑来:“有本事你就一晚上别动。”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纪夕照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当即开口朝外喊:“纪....唔...”
齐木棉眼疾手快用左手捂着他的嘴,眸带惊恐的问:“你要干什么!”
纪夕照动了动嘴。
有什么湿湿的碰到手心,齐木棉连忙松开手,眼睛欲盖弥彰的四处瞟了瞟。
纪夕照觉得好笑:“一晚上不动是不可能,叫纪羽进来,将你这个贼子押入官府,才是对的。”
贼子两个字他咬的格外重些。
齐木棉微微蹙眉,要是真的被押入官府,明日在朝堂又得被纪夕照的党羽弹劾。
那可是一群伶牙俐齿的书呆子,一个就够他受的了。
想到那场面,齐木棉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清咳一声,梗着脖子道:“这点小事不必麻烦纪羽,你松开我,我自己会走。”
纪夕照微微一笑,细弱的微光中丽的惊人:“那可不行,我要是松开,你又要杀我怎么办?”
齐木棉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了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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