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无数文人骚客爱写金陵,金陵的雨,金陵的花,金陵的山水,金陵的姑娘.....短短百十来字,就可以勾勒出一个歌舞升平的繁华地界。
纪夕照看着街道上洋溢着笑脸的行人和扯着嗓子叫卖的商贩,不得不说,高览的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到位的,至少肉眼来看,金陵城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齐木棉带着一包栗子糕回来,他将栗子糕放到纪夕照手上,道:“这栗子糕没有京城的芙蓉糕好吃,你尝尝。”
纪夕照打开,能闻见淡淡的栗子香,又攥紧。
“你不吃这些甜腻的。”齐木棉看见他的动作又把栗子糕从他手中夺回来:“忘了,下次给你带别的。”
纪夕照一笑,说:“好。”
他又问:“高览去哪儿了?”
“给你找马车去了。”齐木棉一脸嘲讽:“那老头自己不想走,又碍着面子,非要说给你找马车。”
纪夕照说:“他这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你说的对。”齐木棉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一声:“要真走一半走不动,更丢人。”
纪夕照温声道:“做了这么久的知府,他还是有些本事的,你就给他几分薄面,别在洗涮他了。”
齐木棉‘啧’了一声。
这时一辆马车靠近停在两人身旁,高览从里面探出头来,道:“丞相大人,上来吧。”
两人坐上了马车,朝着城外而去。
高览拘谨的坐在一角,他看了看齐木棉,又看了看纪夕照,正疑问齐木棉一个侍卫怎么跟着上来了,就听见纪夕照问:“高大人,现在去的村子情况如何?”
“回大人。”高览收回心思,道:“我们现在去的村子名叫清水村,这个村子临近金陵,地势偏高些,所以受灾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有三处房屋倒塌。”
纪夕照嗯了一声。
他不说话,高览也悻悻闭上了嘴。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忽然停住,外面的人道:“大人,前面路窄,马车过不去了。”
三人下了马车。
齐木棉眯起眼睛看了看,前面是一条泥泞小路,上面全是不大不小的水坑,道路两边是小腿高的杂草。
想要过去,免不了沾上水渍和污泥。
“幸好你今日没穿白衣。”齐木棉扭头看向纪夕照,笑说:“不然你又得少一件衣裳。”
纪夕照本来是想穿白衣的,但看见齐木棉后,换了一件藏蓝色的,他挑了挑眉:“一件衣裳而已,你要是没穿的,回去给你多做几件。”
齐木棉道:“那就多谢丞相了。”
听完两人对话的高览没忍住看了齐木棉一眼,这越看他就越是怀疑,谁家侍卫敢这么跟主子说话,还一起坐马车,而且纪夕照对他的态度又很容忍,难不成.....高览想到传闻,难不成真是给纪夕照暖床的?
但又不像,高览虽然不好男风,却也从别人哪里见过他们收的娈童,那些娈童个个唇红齿白,腰柳如风,说起话来细细柔柔,哪像面前这人,一眼扫过来,像是要杀人一样。
收这样的人做暖床,不怕半夜被吓死?
“高大人....”
高览抬头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登时心里一咯噔,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在想什么,又听少年道:“快走了,发什么呆?”
高览这才惊觉自己和两人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他连忙道:“这就来,这就来。”
看高览动身,齐木棉回过头与纪夕照咬耳朵:“这老头肯定在背后骂咱俩。”
“骂我们?”纪夕照回头看了一眼,高览提着衣摆小心翼翼的避开水坑,注意到纪夕照的眼神后,露出像花一样的笑容,纪夕照淡淡一笑,回头说:“看着不像。
齐木棉拉着纪夕照的手避开横在路上的树枝,道:“我看人很准的,你别不信。”
他这话没有依据,但纪夕照还是听从了:“没事,骂就骂吧,也不少肉。”
“你还真是大方。”齐木棉松开手,扫了一眼小路下面的农田,道:“这麦子都倒了。”
纪夕照跟着看过去。
越往里面走,农田受灾的情况越严重,成片的麦子倒在水中,麦穗被污水浸透,像极了被灾祸压弯了脊梁的村民。
纪夕照叹了口气,道:“走吧,去村里看看。”
清风村是个小村庄,人口不多,其布局一眼就能望尽,可能是高览提前通知了,他们刚到村口,就有人迎了上来。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和一个与齐木棉年纪相仿的少年。
两人一见面就往地上一跪,恭敬道:“各位官爷好。”
这一跪给齐木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两人,他动作很快,但两人还是在地上跪了一会儿,起来时膝盖上沾了不少泥巴,他们却不在意的拍了下,对着高览道:“高大人,草民是清风村的村长,这个是我的儿子,最近的事都是我儿子在办,您有什么事就问他吧。”
少年对着高览拱手道:“高大人,草民刘风。”
高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们一眼,上前介绍道:“这位是京城来的丞相大人,专门来解决水患的,还不快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