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他会不会来攻打山寨就完了。”朱天雄捶了一下椅把,烦躁道:“跟你们这些文化人说话真他妈的费劲。”
一会儿要来一会儿不来,他人都要被绕晕了。
谢青生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变脸。
“不管他们来不来,你做好防范就是。”
“行,南子,你去把兄弟们过来。”朱天雄看向一旁站着的少年,道:“叫他们快点,军师有事要说。”
南子应声离开。
不多时就有人陆陆续续进入大厅,不到半个时辰大厅内就挤满了人,谢青生在安排事务,朱天雄就在一旁听着,谢青生说话总是文绉绉的,硬是说了一个时辰才讲完。
朱天雄早就不耐烦,谢青生尾音一落地他立马就站起身,往外走。
......
朱天雄又来找齐木棉了。
他对谢青生的话有些耿耿于怀,站在门口偷瞄了齐木棉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踏进房间。
齐木棉其实早就发现朱天雄在外面,心里还有些讶异,他以为谢青生回来后朱天雄就不会再来,至少今天不会再来,说实话,这两天应付朱天雄让他有些累,心累,脑子累,还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他无声叹了口气,淡淡道:“大当家和谢军师谈完了?”
朱天雄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齐木棉脸上,他眉头微微蹙起,道:“有一件事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齐木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似的笑了下:“谢军师又开始怀疑我了?”
朱天雄没反驳,淡灰色的瞳仁凝结了两片冰花:“军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所以你解释一下吧!”
齐木棉想过谢青生回来后会有所怀疑,但他没想到朱天雄的思绪这么容易就被带偏。
“大当家觉得世家公子的生活是怎样的?”齐木棉脸上有浅浅笑意,眸中却是化不开的悲伤,不等朱天雄回答,他曼声道:“我是家中最不受待见的人,偏偏我的祖母最宠爱我,几位兄弟记恨我,从小到大,我受到了不下百次暗杀。”
说到这儿,他摊开手,露出手心的厚茧:“为了活下去,我要和下人一起劈柴,一起干重活,把自己的地位放到最低,可即使如此,我的兄长还是在山下将我抛下了,你问我为什么不害怕,因为在这里,至少没有人随时随地想要我的命。”
齐木棉说完,倏地低下头,一颗水滴啪的打在他的手背上。
朱天雄神色一僵,忙不迭的摸向怀中,但没有摸到锦帕,他又左右看了看,看到木架上搭有帕子后,他连忙起身将帕子拿起来,递给齐木棉,慌乱的说:“你别哭啊,我...我不知道这么个事,是我错怪你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齐木棉用手抵着嘴,肩膀抖动好几下,才忍不住没笑出来,等他再次抬头,眼睛都憋红了,看起来更像是哭过一样。
朱天雄越发愧疚:“我不知道你原来过得这么惨,我不该怀疑你...抱歉。”
齐木棉抿了抿唇,故作坚强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可能我天生就不配被爱吧。”
不怕美人生气,就怕美人自我否定。
那委屈的神色,看得朱天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问出这种问题的!!
“纪宁,你别这么说,是我的错。”朱天雄目光潺潺的望着齐木棉,道:“我不该听信军师的话怀疑你,以后你就把穆窠寨当家,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齐木棉真的快忍不住了,嘴角克制不住的向上扬,不得已他只好用手捂住嘴,然后点点头。
但他不知道,这个动作在朱天雄看来,是为了让自己不哭出声。
朱天雄是个粗汉,却谨记要怜香惜玉,见自己把人弄哭了,一时慌了神,在齐木棉身边踱步几圈,站定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是在不行,你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
齐木棉几个深呼吸下去,总算控制住笑意,他轻咳一声:“大当家说笑了,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方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说过,不过,下一次谢军师要是再怀疑我,还请你给我一个痛快。”
“你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朱天雄知道齐木棉这是在说气话,笑呵呵道:“这下不生气了吧?”
齐木棉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有些累了,能让我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吗?”
刚把人得罪,朱天雄哪儿敢说不:“行,那你好好休息。”
等朱天雄退出去,齐木棉起身将门关上,揉了揉自己腮帮子,叹说:“我这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窗外那位仁兄,还不进来吗?”
窗户吱吖一声,一道人影从外面翻了进来。
四目相对后,齐木棉抽了抽嘴角。
失策。
齐木棉想过是纪夕照派的人来,没想过会是顾熙,要早知道话,他就不把朱天雄支开了。
顾熙朝着木架靠了靠,小心翼翼的看着齐木棉,道:“你留的记号在半山腰就断了,我找了两天才找上来,抱歉。”
后半程齐木棉是被全安背上山的,做不了记号,这事怪不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