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皇上这么说,这才收敛了一下语气:
“哀家当日就跟你说过,年羹尧和隆科多是扶持皇帝登基的重臣。”
“年羹尧如今功成身退,安享晚年。”
“隆科多如果被皇上杀了,难免会被后人说是狡兔死,走狗烹,怨皇帝过河拆桥,区别对待。”
“更会被旁人猜测,皇帝是为了流言之事,才会置隆科多于死地。”
“这样不就等于告诉众人,哀家和隆科多……”
太后为了避嫌,没有把接下来的话全部说完。
皇上念在这是最后一次和太后谈话的份上,一直在极力压着自己的脾气。
他握着碧玉佛珠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旁的人,朕都可以放过,隆科多是非死不可!”
“隆科多是孝懿仁皇后的兄弟,你名义上的舅舅。”
太后明知道皇上愤怒,但还是继续逆着皇上的话说道:
“你就是不顾着隆科多,也该顾及孝懿仁皇后的颜面啊!”
皇上见太后对隆科多的关切程度,比对他这个儿子还多,心里不免愤怒。
“杀隆科多不止是为了儿子,更是为了保皇额娘的声名。”
皇上这次索性就把话挑明了:
“隆科多是皇额娘青梅竹马之交,有两小无猜之情。”
“皇阿玛不知,不代表儿子不知。”
“三月初三上巳节是什么日子,皇额娘比儿子更清楚。”
太后听了之后,脸色立马暗了下来。
她以为皇上只知道隆科多和她有往来,并不知道他们背着先帝私通的事情。
所以她才在皇上面前,说流言之事是捕风捉影。
如今皇上竟然连这些都知道,太后难免心虚!
她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慌乱,一只手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不敢再看皇上。
皇上的眼神中带着不悦,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太后,继续说道:
“如今流言四起,皇额娘要保全的不仅是皇阿玛的颜面,更是儿子的颜面。”
“皇额娘若是舍不得,那便是舍得了儿子千辛万苦得来的皇位,和皇额娘的太后之尊。”
太后听到皇上这么说,也没有再出言替隆科多说话,她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皇上说话。
皇上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太后:
“至于隆科多,儿子已经派人在畅春园弄了间偏房,将其圈禁起来,还请皇额娘保全儿子的颜面声名。”
太后此时,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的难受。
但她知道,此事已经由不得她再多说什么,隆科多注定是保不住了。
但太后不知道的是,除去隆科多只是第一步……
皇家的颜面神圣不可侵犯,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清。
入夜,太后为了不让守卫知晓自己的身份,身穿长袍,戴着帽子,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由竹息手拿令牌走在前面。
声称她是奉太后旨意,特意带着隆科多的家人,前去见隆科多一面。
守卫一看是太后身边的姑姑,急忙把人放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竹息就小声的对太后说道:
“您进去吧,我替您守着。”
太后没有答话,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隆科多正背手而立,看着门外有人进来,回头问道:“谁啊?”
太后这才把帽子摘掉,轻声说了句:
“是我。”
隆科多看到是太后,急忙跪了下来,声音里透着感动:
“奴才隆科多给太后请安。”
“快起来。”
太后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对着隆科多说道。
隆科多起身后,她看向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泪光:
“哀家初见你时,你意气风发,如今却到这样的境地……”
太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头轻声说道:
“全怪我。”
隆科多满眼含情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后低头行礼道:
“是奴才之过,太后万人之上,还能来看奴才这样的将死之人,奴才感激不尽。”
“你我相交多年,我来看你也是应当的。”
太后说着,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看着隆科多关切的问道:
“这地方湿寒,你的腿受的了吗?”
……
就这样寒暄了好一会儿子,隆科多提起了传言的事情:
“外面的谣传……影响了太后的清誉,这些说来都怪奴才。”
“是奴才这么些年,一直纵着李四儿这个贱人所导致的。”
“皇上没有因为此事,责怪太后吧?”
太后摇了摇头:
“皇帝虽说和哀家没有多少母子情分,可哀家毕竟是皇帝的生母,哀家想着,皇帝还不至于对哀家做的这么绝。”
“至于李四儿,她这么些年,一直仗着手中有哀家的把柄,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此番消息又泄露了出去……
太后欲言又止的看向隆科多继续说道:
“哀家在来之前,已经命人将她秘密关押了起来,哀家再也容她不得。”
隆科多听后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