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我是追随林清禾身边的赤狐,也算半个道家子弟。”
红莲忍受身上的灼热感,跪在祖师爷面前道。
万籁俱静,外边白雪皑皑,柔和的日光透过破旧的窗子折射到祖师爷像上。
落在红莲身上金光也少了些许,眼睛还是不适,得半眯着。
“祖师爷,求您救救林清禾。”红莲磕头,泪水从脸颊滚落,“她都是为了百姓,不是为私己,求祖师爷莫要降罚她身上。”
红莲忍着不适抬眼,虔诚的望着祖师爷像。
若有若无的,她仿佛听到了一句轻叹。
面前也出现一行金光灿灿的字。
“有因就有果,介入他人因果,必承其果。
悬壶逆天改了他的命,那是她的选择,天道如何降罚,吾不得干涉。”
红莲瞳孔猛缩,她落泪:“我知道,可我还想来求一求,莫要让她太难受,莫要对她太残忍,老天爷,祖师爷,求求了。”
金字散去,又出现一行。
“妖为人求情,世间罕见。赤狐红莲,你愿意以性命为代价,替悬壶承担因果吗?”
红莲毫不犹豫:“我愿意!”
红莲讨封时遇上林清禾,她非但没杀了她,还让她讨封成功,得以化人形。
林清禾教她读书识字,不把她当妖看,而是姐妹。
她愿意为了林清禾丢弃性命。
“难得,难得啊。”
世间都道妖可怕,鬼可怖。
有时候,比它们更可怕的或许是人心。
金光字散去。
林清禾也没有要清醒的迹象,红莲抱着她有些无措。
清山观,林清禾的命灯摇曳,似灭又微弱燃起。
道元长跪在祖师爷面前:“祖师爷,悬壶是咱们道教的传承人,她平日有时是顽皮了点,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扑通!
他身旁又跪了一人。
是姜早,她早已泪流满面:“祖师爷保佑弟子的师傅平安无事,弟子愿替师傅承因果。”
道元眼眸颤了又颤,他看向姜早,喉咙发紧:“清水,你是何时得知?”
姜早道:“师公,以我师傅的为人,她定是救了她觉得应该救的人,介入了他人因果,遭到天罚。
我是她的徒儿,我愿受其罚。”
道元眼角溢出一滴泪,他抬手摸了摸姜早的脑袋:“好孩子。”
真好啊,他的徒儿也收了个悟性高聪慧又勤奋,还孝顺的徒儿。
他死也无憾了。
“师公不会让你师傅有事的。”道元坚定道,他起身朝后院走去。
还没走两步,手被拉住,清朗仰头看他:“观主别偷偷一个人干大事,一起吧。”
他将道元拉回到祖师爷面前跪下。
元妙也进来跪下。
他们虔诚的望着祖师爷,都愿意替林清禾承担因果。
林清禾的命灯逐渐稳住,不再摇曳。
离他们千里远的道观,红莲怀里的林清禾手指微动。
“哭什么。”林清禾感受到脸上的泪,她抬手抚上红莲的脸,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
红莲浑身一顿,眼底狂喜,下一刻又嚎啕大哭:“林清禾!你吓死我了!你醒了,太好了!”
林清禾捏住她的脸:“直呼其名,没大没小。”
红莲破涕为笑,她擦干净眼泪,视线落在林清禾脸上,神色又是一僵,手指发抖:“少观主,你……你……"
“看不见了。”林清禾道,感觉红莲又要哭,她又道,“放心,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老天爷还舍不得我变成瞎子,不然怎么替天行道。”
轰隆,上天打了个雷。
林清禾腹诽,小气!
红莲微松口气,想搀她起来,林清禾压根站不住,整个人软趴趴往下掉,
红莲神色难看的要命,咬牙切齿道:“不要告诉我,你现在不仅瞎了,还残废了。”
林清禾心虚的笑笑:“好红莲,以后你就是我的腿。”
五弊中残了,还是两残。
红莲又想哭又极力憋住,她将林清禾背上出道观:“下次多为自己想想,你是人,不是神女,你也会受伤,也会死。”
“知道了。”林清禾趴在她肩上,“我的好姐妹。“
雪地上,红衣女子背着一道青影踏出一条条痕迹,日光落在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不见。
玄真把林清禾制出来的药给烧伤的百姓涂抹好,嘱咐三日忍耐痒意后,他往城主府走,肩头耷拉下。
也不知林清禾怎么样了。
玄真重重叹口气,快到城主府时。他看到了红莲,还有她背上的林清禾。
“禾姐!”玄真三步并做一步,冲上去,“您没事吧。”
林清禾摇头笑道:“死不了。”
玄真看着她无神的瞳孔,心底猛地一揪,声音发紧:“禾姐,您……”
林清禾道:“进去再说。”
城主府,灯火通明,正厅里,哽咽声时不时响起。
林清禾坐在轮椅上,眼睛系上了一条白布。
众人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心底都有股说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