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既然这罪仆当场人赃并获,您便把人带走,任凭处置,只这东西既是我高家之物,还请归还!”
高玖见竟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偷卖府中财务,看形式不像头一遭的样子,也是又惊又怒。
且就搜出的物品看,价值不在少数,特别是那块玉佩,色泽纯正,就是他也没有的。
程笑闻言,看了高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怜悯。
高玖能看出那玉佩的不寻常,他又怎会看不出,为执金吾长多年,若是连这点眼力也没有,那他不成了吃白饭的。
不过,高玖只是看出东西不错,想要留下,可他看到的就不一样了。
再说了,前不久还有人提点过他,让他多多留意最近都城的大事小情,看来,最近要有事情发生了。
“高公子既然也说了人赃并获,眼下,这些东西作为物证,自是不可或缺,等案子了结,自然会物归原主的!”
程笑说着,一挥手,带着人和东西离开。
高玖在原地怔愣片刻,让门房进去把事情告知府内一声,便自行去了承恩堂。
本以为是件不起眼的偷盗小事件,可局势却一路发酵,直至承到御前。
巳时末,午时初,今日无甚大事,便早早的散了朝,高渠刚和宰相公孙朔分别,还没等上自家马车,便被御前侍卫强行压下了大狱。
不知情况的高渠,满心的忐忑,却探不出丝毫线索,急得犹如热锅蚂蚁。
元郃殿。
平暄帝看着京兆尹呈上的供词和物证,脸色铁青。
好一个高渠,竟胆大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换祭祀物品,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来人,把高府掘地三尺的彻查!”
高渠算是平暄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一想到他做奉常的这些年,经手办过得大大小小的宗庙祭祀和国家之礼,何其之多,平暄帝便怒火难消。
自登基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不论是大节还是小礼,他也是虔诚万分,可却总是不达天意,这些年,灾祸连连,边关也一直不得安宁,原来根祸便出在这。
酉时一刻刚过,奉命去查抄高府的羽林卫回来了,带来的还有从高家搜出来的各类财物。
平暄帝看着那些远远不是高渠能够拥有的财富,还有那些只有皇家才能用的御用之物,这显然是高渠主办祭祀节礼之时,偷换下来的
大褚建国七十余载,历经三任皇帝,皆最是嫉恨那些鸡鸣狗盗之辈,现下,竟有人敢偷到了他这里,这如何不让他愤怒。
“传旨,高渠以权谋私,偷盗皇家祭祀物品,欺君犯上,着羽林卫革其职,抄其家,灭其族,即刻执行!”
平暄帝宣完旨意,犹自怒意难消,最终又让人把高渠凌迟了,心中方自平息少许。
前前后后不过几个时辰,高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正打算出府周旋的人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已经人头落地,尸首分离。
高家就此,因为一个奴仆盗卖府中物件,全府一百多口人命,皆从世间除了名。
消息一出,全城哗然。
这真是:
高门广厦居高位,
人心不足不顾危。
一朝小鬼引祸端,
繁华落尽人消散。
当日戌时宰相公孙朔知悉高渠已伏法的消息后,惊悸之余,心下不免有些着急,也不知道高渠临死之际,到底说了些什么。
于是急召幕僚于密室议事多半日不出。
荣若听到消息时,正在学堂和祝英豪研究明日沐休去哪里踏春,乍然听闻,还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听说南院的高玖,被压回去的时候,一路吓得都失禁了,也是可悲,一朝繁华落尽,转头便身首分离,哎!”
“如他这般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如此结局倒也干脆,若要受那牢狱之灾或是流徙千里之外苦寒之地,岂不更苦!”
荣若怔愣的听着周边的议论声,脑中一片空白。
高家固然有罪,可也不该是全府一百多口人命都该死!
而今,这么多的人命,皆是因她而送上死路,这让她如何能心安?
浑浑噩噩的下了学,荣若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感觉周遭全是指责怨恨的目光,荣若下意识的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直到前面出现一处大门。
感觉喧嚣声远去,荣若抬首回顾四周,原来是自己一心只想逃离人众之所,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上官府门前。
看着那大开的府门,荣若很想质问上官柳一句:那么多的人命,你心安吗?
如是想着,荣若便迈步上前。
第一次来,荣若走的是角门,可今日,她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朝着大门而去。
“什么人?”
守门的人见荣若虽然穿着讲究,可却是生面孔,直接出手相阻。
“在下荣若,有事面见府上大公子,还望通传一二!”
看着眼前有些凶神恶煞的守门人,荣若才回过神,知道是自己鲁莽了,可眼下已经来了,自然是要问一问上官柳的。
“等着!”
守门人狐疑的扫视了荣若几眼,只见其虽年岁不大,可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