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和他的认识没什么可说的,就是那时候他伤得快死了,他说他是被强盗盯上逃难来的,告诉我只要我救他,能给我一笔丰厚的报酬。”
“那会儿咱们边关有许多士兵,而国库空虚,那时临近冬日,数万的将士需要购新衣,确有点儿缺钱,但我还是担心他是齐国派来的眼线,虽是把人救下了,却也派了许多人监视。”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是遭了人的追杀才到这儿来的,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但到底不是贼人,也安分守己,又略通医理,留下过救了不少人。”
“这就是认识的过程,没什么意思。”
司轻寒道:“但是孤觉得,阿羽对他似乎有一点儿……特别。”
他的语气微凉,暗含着试探。
商徵羽对上他的目光,道:“有吗?”
司轻寒却觉得,商徵羽对那个谢煊,和对李允他们不太一样,具体是哪儿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他没有多言语,只是笑着问道:“你们后来还遇到过什么事吗?”
他吃完了烤羊腿,大概是受不了膻味儿,中途用水漱了好几回口才拿起公筷给商徵羽也夹了菜。
商徵羽想,这么爱干净,难怪太子身上永远都是香的,比起他,自己真是活得太草了。
商徵羽也不客气,吃掉太子夹的菜后继续道:“后来,我们的人曾在营中遭遇过一次敌袭。”
司轻寒听着她的话,抬首看她。
商徵羽的目光微暗:“齐国人狡诈,有些人伪装成难民逃到这儿来。”
“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受了很重的伤,差一点就要死了,我带着她去寻大夫,却被下了软筋散。”
而他爹也被齐人调虎离山,她差点被那群齐人所擒。
是那时伤愈一半的谢煊一路带着她躲开了齐兵,结果两人都落了个重伤,在边关的凌河飘了半日。
被附近的渔民打捞起来的时候,就剩下小半条命了。
甚至她的腿还折了。
就那七天可谓是人生的至暗时刻。
差一点,就要死在那里,她总以为自己是一个如何坚强的人,可在那个时候也很害怕自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野外。
所以简直是拼了命地要活下来,身边唯一可信的就只有一个谢狗。
基本上,在他的后背上待了整整七天,谢煊成了她的腿。
后面的话,商徵羽没有细说,司轻寒握着手中的筷子,动作微微停顿。
他想,他大概知道了什么。
“那个时候,是谢公子救了你,对吗?”司轻寒微微笑道:“所以他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么?”
商徵羽专注吃饭,没有察觉到他神色的不对劲,只道。
“那倒不至于,他不知道从哪儿惹得仇家也很麻烦,硬要说起来也是两不相欠,没有我,他也逃不掉,追根究底,他还欠我情呢。”
商徵羽垂着头,神色却有些悠远。
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得不承认,谢煊虽然是一副不靠谱的花花公子样儿,但这个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只要他想,总能叫人怦然心动,而且他还不是剧情里的人。
是的,点红妆小说里没有姓谢的这号人。
那段时日,她伤到连走路都不能,最是无助的时候,偏偏有这么一号人在。
甚至,偶尔会让她有种自己不是在一本小说里走任务的感觉。
她一直都在极端地逼迫自己做好商家二公子这个身份,那段时间却仿佛回到了上辈子,插着各种管子躺在病床上的滋味。
商徵羽承认,在那段时间,她那该沉寂的少女心,的确该死地短暂跳动过。
也是在那段时间,她莫名感觉自己本来就不是那个无往不利,永远站在所有人身前替所有人遮风挡雨的人。
然而,一次悸动换来的是一辈子的内向。
她当时哪里知道,这厮其实是个实打实的情场高手,万花丛中过,片片都要沾一沾。
她哪知道这个人满心雄心壮志,根本不可能安于平凡普通的生活。
现在她只想给当初脑子不清楚的自己狠狠来一个大逼兜子。
她默默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商徵羽暗暗决定,这种陈年黑历史,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一定会被嘲笑一辈子。
她当时就是在河里飘太久了,脑子进水了。
对,只有这个可能。
司轻寒将她的目光全都看在眼里。
他将手中的杯盏捏的很紧,若不是怕商徵羽觉得古怪,只怕这杯盏已经要被他捏碎。
因为嫉妒。
嫉妒得快疯了。
司轻寒突然道:“他今日突然说他愿意,他愿意什么呢?阿羽问过他什么?”
商徵羽诧异地看着他:“殿下……连这都听见了。”
司轻寒道:“孤并非有意听你们说话,只是耳朵太好了,不小心听到了,所以有些好奇,你们究竟——”
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商徵羽不想被误会什么,马上道:“殿下千万别误会,其实没什么,就是随口问了一句,要是不知道去哪儿不如以后跟我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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