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带弟走在秦阳城热闹喧哗的大街上,左看右看,大街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商铺和酒楼,不少伙计站在门口大声吆喝招揽生意。
小女孩看见一家店门口的木柜里堆着她熟悉的谷子和洁白的新米,就走了过去,在门口仔细看米铺里各种米粮的价签。
米比谷子贵,新米比陈米贵,上好的新米是九文钱一斤。
两百斤新米,就是一千八百文。
李带弟离开米铺门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看着各种物件的价格。
糖渍的山里红一文钱一包,好贵。
好看的铜簪子,六十文一根,好贵。
松阳府来的花样锦缎,五两银子一匹,好贵。
李带弟走到一家山货行门口,这家山货行整整占了十多个临街的门脸,气势不凡,门口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秦阳贺氏商行六个大字。
李带弟看着铁画银钩的大字,隐隐觉得其中蕴藏了几招用兵刃来使的功夫,却不知道是什么兵刃。
她运起鹰眼,往山货行里看去,有一排货架上全是皮货。
有兔皮、鹿皮、狼皮、熊皮、狐皮……都是皮匠硝好了的皮子,又干净又有光泽。
李带弟看着这些皮货旁边的标价,小嘴微张。
她才知道,平时被自己吃掉的那些兽皮原来这么贵。
一张普通的鹿皮就能买好几百斤谷子,熊皮和狐皮就更贵了,一张上好的狐皮竟然要几十两银子。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钱,一千文钱能买一百七十多斤谷子!
李带弟趿拉着草鞋,脚步有点散乱。
小女孩想起之前城墙根下见到一个给人代写书信的长衫先生,嗒嗒嗒嗒地跑到那儿,等那个给儿子写家信的胖阿婆走了,才一点点地蹭过去,站在长衫先生的桌案前。
李带弟从腰带里拿出一块磨得发亮的黄铁矿石放在桌案上。
“阿爷,俺想请教个事情。”
穿长衫的老者笑眯眯地摸了摸胡须,牵起李带弟的手,把那块黄铁矿石放回她的手心。
“阿爷不要你的东西,你问吧,阿爷知道就告诉你。”
“谢谢阿爷。”
李带弟顿了顿,认真地问道:
“阿爷,俺们这个世上有海吗,海在哪儿啊?”
长衫老者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有的,离秦阳最近的海在东边,靠着渤阳府,有一千二百多里路,阿爷头发没白的时候去海边上贩过鱼松,光过去一趟就花了小半年,还遇到过山贼和海盗,差点没能回来。”
“阿爷,海真的有那么大吗,一眼看不到头那么大。”
“真的有那么大,就是上了船往海里驶几百里,也看不到边,到了海上啊……”
……
李带弟跑回了小宋庄旁边的深山,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于是在山溪旁边打了头鹿,烤熟后也没放盐就囫囵个儿吃掉了。
山货行里熊皮和狐皮最贵。
熊皮不好拿去卖,人家要问的,你一个小女娃怎么打来的熊皮。
李带弟想了想,纵身上树,用鹊踏枝的身法跳跃着往山林更深处行去。
这一带的狐狸已经被她和梁德吃得差不多了,没剩下多少,而且皮毛都是杂花的,不好看。
她远远地看了山货行里的皮子,最贵的狐皮都是纯色不带杂毛的,纯白的和纯黑的最贵。
这种狐狸她在这一带从来没见过,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深山里有雪白的狐狸精,她决定再往山林深处去看看。
阿爹和阿娘从小就交待让她别往深山里去,因为山里头有吃人的妖怪。
但是师父和她说过,妖怪也就是厉害点的畜生,现在的她已经相当于什么已知诸界公立全日制武科学校七年级的水平,一般的妖怪也打不过她,不用害怕。
李带弟飞身腾跃,犹如一只黑色的鹰隼在山林上空盘旋。
一双鹰眼四处扫射,寻找着白狐的影子。
找了三五个时辰,李带弟在经过一处枯藤遍布的峭壁时,一抹白色的魅影飞快地从她余光中闪过。
李带弟马上一个鹰扑从天而降,正好拦在那头雪白如银的狐狸面前。
这狐狸一身雪白的皮毛,比普通狐狸大了整整两圈,看起来简直像头白狼。
它身后两条大尾巴蓬蓬松松地摆动着,圆滚滚的眼睛里泛着青光,警惕地盯着面前的李带弟,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锐利的尖牙和爪子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李带弟挠了挠头。
“咋还长得奇形怪状的,吃了啥长成这样,也不知道人家收不收。”
黑脸小女孩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寻思着怎么把多出来的一根尾巴扯掉又不损坏皮子的其他部分。
两尾白狐见面前的敌人没有退却的意思,先是后退两步,接着四足发力往前猛冲!
这白狐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整个身形化作一支银箭,满口利齿朝着李带弟的咽喉咬去!
李带弟不慌不忙,铁流内气凝于掌缘,双掌交错,一式练得精熟的双燕剪朝着空中的白狐斩去。
风声呜呜,白影连晃。
两尾白狐四足前端亮起青光,妖风骤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