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漩涡上空,一股清泉从天而降,于半空化作千重翠澜落下。
俞佩环立在空中,她穿风衣式的黑色制服,手中的黑色长戟直指前方,双手双脚穿着中世纪风格的复古铁甲,背后披风式的白色立领大衣猎猎作响。
在黑色长戟的指挥下,数十层波光粼粼的水幕挡在布赤本玛前面,以变化多端的连绵起伏化解了那头黑色羚牛的凶猛冲撞。
形似水幕的简易结界在狂乱的牛角刺击下不断破裂,但在一层水幕破裂后,总会有新的水幕生出。
黑色羚牛聚拢了结界中全部的暗气息,头上扭曲的尖角失去了形体,像是两条郁的乌黑云气,伸长后暴烈地抽击俞佩环前的水幕波光,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薄薄的屏障。
俞佩环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手持长戟向斜上方横划,一道半透明的翠色魔力斩在黑色羚牛头上,令那头不可一世的狂兽微微一晃。
曲措正要重整旗鼓催动羚牛再次冲锋,结界中风声大作,数十道纤细的翠色魔力斩在羚牛头顶,高速斩击的残影在黑暗中留下久久不散的痕迹。
当黑色羚牛硬顶着数十道凌厉斩击冲破水幕,空中那些魔力留下的虚线骤然亮起,一个摩天小的翠色魔法阵抵住了黑色羚牛的尖角,数万枚结构繁复的符文在魔法阵的两重圆环中旋转飞动,六根翠色的三叉戟从阵中发准地钉住了黑色羚牛的四肢和双脚,令其趴伏在地上不得动弹。
曲措的白骨人面再次扩张,惨白色的骨质像流水一样覆盖了黑色羚牛的体,上一层惨白色骨甲的黑色羚牛气力大增,它激烈地摇头摆尾,起拧断了钉住四肢和双角的翠色三叉戟。
白骨羚牛作势前冲,俞佩环早已用魔力凝成了六根锋利的翠色长矛,从魔法阵的中心激而出。
没想到曲措控下的白骨羚牛只是虚晃一枪,两条粗如圆木的前蹄没入泥土中一弯一弹,那头寄托着木雅运数的如山羚牛便调转方向朝着后的三层碉房冲去。
俞佩环立即将那根翠色长矛掷向背对自己的白骨羚牛,可惜已经慢了半拍,只有一根翠色长矛擦中了白骨羚牛的脊背。
寄魂羚牛的骨甲被长矛的锋芒划破,笔直的裂口中流出许多沥青般的乌青血液。
严重的伤势未能阻止那头庞大巨兽的拼死冲锋,土石材质的三层碉楼被白骨羚牛撞碎了大半边,碉楼二层一间卧室被毁去一角,羚牛将头颅伸进缺口处,俯视着卧室里躺在上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曲措自己的,一个是她的二女儿普布顿珠。
“曲措阿妈,不要!”
布赤本玛四肢着地,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团浑浊的液体,看起来狼狈至极。
曲措的白骨人面只是迟疑了一瞬,便让羚牛低下头颅,轻轻叼住那个哭个不停的幼童放在远离碉房的安全处,然后一口咬住了自己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中,黑羚牛的死灵得到了木雅祭司的骨血。
那头披惨白骨甲的黑羚牛跪倒在地,散成了一堆黑白相间的灰烬,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卷起地上的尘灰,吹向了那座如真似幻的黑色山丘。
当黑羚牛的灰烬与山丘合为一体,那座低矮山丘像是活了过来,山体表面的黑色树林被像是在剧烈呼吸的泥土吞没,惨白色的暗力量从山丘的核心向外流溢,没过多久便为那座不起眼的低矮山丘穿上了一件华丽而森的衣装。
曲措的脸在惨白色的山丘表面若隐若现,沉闷的呻吟声在黑暗的结界中回荡。
俞佩环闷哼一声,双眼中流出两行血泪,本就有摩天小的两重圆环魔法阵又扩大了整整一倍,飞蝗般的翠色长矛从魔法阵之中飞出,雨打芭蕉似的倾泻在惨白色山丘的顶部。
只是这一场翠色的急雨太过短暂,只下了不到半分钟就没了声响。
俞佩环手中的长戟当啷一声顿在地上,砸出一个七八厘米深的小坑,她拄着黑色长戟,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泪,眼中全无惧色。
她看也不看那座生出四蹄跳奔而来的惨白山丘,只是抬头望向结界的上空。
处绝境的魔法少女握紧了拳头,那魔力凝结的白色风衣和覆盖四肢的金属盔甲迅速消失,在顷刻间化作点点微光,融入了她纤瘦的体,她上后仰举起手中的黑色长戟,一声清喝,将长度超过两米半的长戟型魔导器掷向了上空。
被她掷出的黑戟尾部拖着一条长长的翠色焰尾,焰尾的另一端连接着那座即将化作羚牛之形的惨白山丘。
“知弦!”
俞佩环的声音划破了重重黑暗,传达到了伙伴的耳中。
一连七发粗如水缸的纯白色魔力炮击洞彻结界,沿着黑戟末端翠色尾焰的轨迹轰中了那座上百米高的惨白山丘顶部,将那个房屋大小的羚牛头颅炸得粉碎。
耗尽魔力的栗知弦扔掉手中的斧枪式魔导器,散去上的蛋糕裙和公主袖,任凭重力将她从高空砸到地上。
尘土飞扬,解除变的栗知弦站在原地,看着那座被魔力炮击轰掉十分之一的惨白山丘在原地吸纳土石,片刻后,山丘恢复原状,剧烈收缩着,变成了一头肩高两米,背上驮着一座微型山丘的白色羚牛。
白色羚牛背上驮着的山丘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