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象持续输血,武德迅速流失。
大块大块的武德息壤像黑巧克力一样融化滴落,消失于无形。
虚实缝隙中,那片浮在半空的漆黑沼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萎缩,宛如一朵逐渐干枯的黑色波斯菊,任谁都能看出它的“生命力”在散失凋零。
梁德扶额叹息,他原来只知道黑土地向外输血会衰落,没想到被人输血也会,真是世事难预料。
对面那位复眼的朋友喷出不知道几十两鲜血之后,输出流量迅猛上升,但却不再像开始那样干尸化,显然是已经收到了丰厚的投资回报,越过了盈亏平衡点。
现在的她,就好像一位成功侵吞国有资产的大能人儿,变得又肥又胖又高又大起来。
虚实摇摆,空间晃动,无形的壁障上又被人撕开了一条裂口。
米象将界内传送门留在原地继续扰乱空间秩序,自己举着输液架跨入了虚实缝隙。
她从容不迫地调整了膨胀后的身材比例,从巨球变成巨人,屹立于边缘融化的漆黑沼泽之前。
那件蓝白条病号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人球巨变中依然保持着舒适贴身的优点,不透不漏,非常和谐,可以说是质地优良、品性高洁,和某些专门用来送福利的蓝白条衣物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她远远地望着梁德,一言不发。
食不语,这样可以吃得更快。
梁德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千顷黑壤应声而散,化作漫天内气争先恐后地回到他的血肉经脉之中,只留下一个边缘扭曲、整体呈半融化状态的漆黑圆环。
对面侵入走的是蚊香形路线,最外围的武德息壤已经被她的鲜血彻底渗透,无法回收,算是肉包子打了狗。
还真能吃啊,祝你早日脂肪肝
他已经多少看懂了病号女的举动。
那不是鲜血,是消化液。
那个病号女不是在输血,而是在进食。
就像萤火虫幼虫那样,把消化液注入蜗牛蚯蚓等软体动物体内,令其细胞组织快速液化变成半流质的肉糜,然后将其吸食,转化为自己的养分。
那些被侵蚀融化的武德息壤不是凭空消失,是通过某种途径送到了她的肚子里,让她越吃越胖,并且喷出更多的消化液。
她变胖的时候我的灵觉完全没有感应到空间波动,应该不是基于跨空传送的手段。
可不是传送是什么,金坷垃都只能让庄稼吸收两米以下氮磷钾,现在我跟她隔了好几公里,这也能吸到就很离谱,天了噜,难道她也是宇宙天后的歌迷?
掺杂着无数胡思乱想的头脑风暴刮过,梁德突然间眼神一凝。
不对,虽然大家都是顶着人形的非凡生物,但我凭什么假定她的消化系统在肚子里面?
她搅乱空间秩序不单纯是为了阻止我收纳关键人物,还有一层目的是干扰我对虚空的感知。
她在虚空夹缝里藏了什么东西!
“已经察觉到了吗?明明就没有确切的根据,偏偏可以莫名其妙地猜到我最讨厌你这种直觉敏锐的武者了。”
米象伸出舌尖轻舔嘴唇,虚空陡然战栗,一条条宛如缠结线缆的事物从夹缝中滑脱,悬在梁德四周垂坠蠕动,漉漉作响。
细看之下,那分明是万千条相互攀连的湿滑小肠,贪婪地钻进了半流质化的黑壤里,吞食着,吮吸着,涌动着,上下穿行,此起彼伏。
不光是实体化的武德息壤,散逸在四周的些许内气也在被这些肠管捕食消化,在肠道褶皱的伸缩中成为她的养料,让她的消化系统得以继续扩张。
充盈着贪婪真性的血液肆意流淌,所过之处尽入胃肠。
吞食,消化,让敌人和世界都变成腹中之物。
米象,复眼破虏台辖下虫奴,白劫下位界原行者,其真性名为
食天作我!
“不太妙啊”
梁德眯着眼睛,妖化鸦眸洞彻阴阳,隐约看到了虚空夹缝里那道黏附着无数肠管胃袋的真性天引。
她的确能探知我的想法,而且这种探知的隐蔽性和精确性远在武者灵觉之上。
吃人不吐骨头加无痕读心可怕,这什么高阶肉食女专用神通,一般男性能顶得住吗!
而且按理说现在我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要读也应该是我读她的心吧!
就很不合理。
“原来是常驻型的界原展开,可以,这波是我被你埋伏了一手。”
梁德献上三发毫无诚意的掌声,道:
“朋友,不如再露几手给我看看?
“你这些弯弯绕绕的肠子已经吓到我吃饭都没胃口了,再来两手刺激的,说不定我直接吐晕在这里,打都不用打了。”
米象笑嘻嘻道:“你个死秃子讲话还挺恶心人的,以为我吃不下你?”
“我上个星期洗的澡,你不嫌弃就吃吃看嘛。”
米象无所谓道:
“没关系啊,要我说,你们武者唯一值得肯定的地方也就是这身血肉筋骨的味道了,一年不洗澡都是香的”
狂风骤起!
米象话没说完就被沉重如铁的内气势能压得向后仰倒,视野正中,一道长达数丈素白色的半月形罡气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