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曌陵皇宫御花园中。
八月正值芙蓉花开,七皇子丞柒随口道了句“芙蓉娇,拒寒霜”。
“谁在唤我名?”年仅九岁的扶荣藏在花丛里探出个小脑袋。
“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太傅躬下腰,笑着问扶荣。
扶荣的视线自始至终停滞在丞柒脸上,稚气道:“我是尚国府的嫡女,扶荣。”
丞柒闻言浅笑一声,“你叫芙蓉?”
女娃娃当即红了脸,骄纵道:“对啊,你刚刚还夸我来着。”
丞柒折下一枝开的正艳的芙蓉花,“此芙蓉非彼芙蓉。”
扶荣自然听得懂,理所当然道:“可我就是扶荣啊。”
丞柒顺手将鲜花簪到了扶荣发间,随即转身离开了御花园,一句话都不曾留下。
寥寥几字的邂逅,女孩情窦初开。
扶荣回到尚国府就立马吵嚷着要做七王妃,可扶正光执意要把她许配给最有可能当选储君的大皇子。
岂料两年后,丞柒屠尽至亲兄弟,成功七子夺嫡。
立嗣当天,他手执帝剑,尸骨祭天。无数亲眷活埋万骨窟,一把火烧了七天七夜,血云笼罩曌陵,三月久久不散。
至此,他丞柒便是唯一的天意。
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是,丞柒在那之后居然凭空消失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传他疯了,有人传他死了。
不过是世间少了个丞柒,多了个陈清。
八年之久,山行野宿,孤身万里,千帆过尽,人无少年。
现如今,丞柒回溯往事将苍白冰冷的记忆和盘托出。
客京华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喜欢扶荣吗?”
“从未。”丞柒顺过他手上的茶杯浅抿一口。
客京华重新斟上一杯茶,“往后你准备去哪里?”
“客京华!”来人猛地推开门,阔步走到客京华面前,抢过茶杯一饮而尽。
客京华看了眼空荡荡的手,“柳姑娘?”
“我要被我爹气死了!”柳如依十分郁愤道:“他劝我嫁给你!真是人老头发晕了!”
客京华颔首以表赞同。
“那我问你,客京华。”柳如依坐到他身边,郑重其事道:“若是我愿意,你会娶我吗?”
客京华诚实地摇了摇头,“不会。”
“你不情我不愿的事怎么可能成得了。”柳如依话锋突转,好奇道:“客京华,你心悦什么样的姑娘?”
客京华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柳姑娘,你怎么来这了?”
“战神峰是我家啊。”柳如依抱起手臂,瘪嘴道:“本来是回来探望我爹的,结果还大吵了一架。”
丞柒慢条斯理地倒上茶递给客京华,“就因为你的婚事?”
“远远不止,一大堆事烦得很。”柳如依沮丧道。
甚至不需要他人询问,柳如依便开始一个劲地吐苦水,“我今年才十七岁,这群人竟然妄想让我坐镇仙台山。难道我活该受制于人吗?”
客京华提议道:“逃呗。”
“笨!”柳如依怒叱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好命吗?逃了就有爹娘追吗?”
客京华被吼的莫名其妙。
柳如依扶额道:“算了,我不该朝你撒气的。”
丞柒温声道:“既然如此,柳姑娘请回吧。”
柳如依巴不得,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房间。
客京华更加不明所以。
“柳姑娘不过是来试探一下你的心意,想来也是受人之托了。”丞柒轻轻往热气腾腾的茶面吹了吹,调侃道:“谁知客少爷心系别家,丝毫不为所动呢。”
客京华仅是默认,并未多言。
刚走个柳如依又来个何不应,骂骂咧咧的扶桑紧随其后。
“客兄弟,我俩一起留在战神峰怎么样?”何不应吊儿郎当地搭上客京华的肩。
客京华只道:“不怎么样。”
“何不应,你赶快把东西还回去。”扶桑咬紧后槽牙,强忍火气道:“堂堂武侯门掌门捡人手帕成何体统?”
“捡到了就算我的了。”何不应理直气壮道。
客京华不禁疑惑:“手帕?”
何不应拎出一方粉红的香帕在客京华眼前晃了晃,“是不是看起来就挺贵的?”
丞柒一眼瞄到了帕角上金丝绣的扶氏族徽,何不应这属于是当着哥哥的面拐妹妹了。
“何不应,快还回去。”扶桑忍无可忍,直接伸手去夺手帕。
何不应举高手臂仗着身高优势耍滑,“我不,届时我拿着这块帕子做你扶家的上门女婿可好?”
扶桑踮起脚尖,咬牙切齿道:“什么上门女婿,流浪汉进不了扶家的大门。”
何不应笑得没脸没皮,“那你是流浪汉的徒弟喽?”
抢不过还够不着,扶桑气不过,索性不管了。
何不应瞧人真走了,连忙迈开长腿追上去,谄笑道:“好徒儿,师父和你闹着玩的,我等下就把帕子还给小荣。”
何不应这个举动活像一个故意讨女孩嫌的登徒子。
客京华津津有味地观望着师徒俩的互动,还不忘感慨道:“扶桑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