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陵,星晓云絮。
客京华坐在御榻上,兴致索然地扭解着连环锁。
小小一个的盒子藏匿了百道机关,在客京华手中变换成各种形态。
“别玩了。”丞柒拿着一盏琉璃酒樽,走到客京华跟前。
客京华丢掉连环锁,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丞柒将酒樽抵在客京华的唇瓣上,答道:“先喝了再告诉你。”
客京华身子向后倒了点,抗拒道:“我不想知道了,别告诉我。”
丞柒屈腿逼近,膝盖顶到他两腿间,“不是媚药,放心。”
客京华摇了摇头,“也不要。”
丞柒轻轻捏起他的下巴,柔声道:“我不会害你的,听话一点好不好?”
客京华并未挣脱丞柒的手,仅是一言不发地盯住他。
那双澄澈的杏眼微微耷拉下来,一金一红的异瞳里盛着点点委屈的睛光,不鲜明却很动人。
“小可怜。”丞柒俯身吻了下他的眉心,含笑道:“我往里头添了蜂蜜,不会苦到你的。”
客京华双手握住酒樽,迎着丞柒缱绻的目光,抿了口褐色的药汁——味道很淡,偏甘甜,像是加了糖的凉白开。
见人停了,丞柒问道:“怎么了?”
客京华仰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丞柒,“难喝。”
丞柒抚了抚他的发顶,故作严厉道:“难喝就快点喝,一滴都不许剩。”
“我不喝了。”客京华放下酒樽,转而扣住丞柒的腰,闷声控诉道:“我明明听话了,你还凶我。”
丞柒一颗心险些被他腻化了,声线不由软下来几分,“是我不好,你最乖了。”
闻言,客京华弯起眸子笑,话里满是稚气,“那你喂我。”
丞柒拾起酒樽,将余下的药汁悉数喂给他。
末了,客京华昏昏欲睡。
丞柒伸手揩去他嘴边的药渍,低语道:“睡吧,乖孩子。”
客京华强撑最后一丝神志,嗫嚅道:“晚安. . .”
丞柒垂眸端详着身下彻底晕厥的人,偏执的痴恋逐渐席卷心间。
良久,他浅“呼”一声,感叹道:“客少爷,追上你可真不容易啊。”
下一秒,一柄短匕直直刺进客京华的胸膛。
殷红的热血从胸口汩汩淌出,顷刻间便形成了一滩血泊。
“我想清楚了。”丞柒用点力将利刃缓缓推入更深处,释怀道:“输赢成败已经无所谓了,我只要你爱我。”
随着血液的过量流失,客京华的心跳越来越虚弱。
丞柒手没松,而是躬腰附到客京华耳畔,悄声承诺道:“你若枉死,我定殉情。”
庞宁真的太了解丞柒了,他猜到了这份爱必定要固执己见。
丞柒一切的希望和计谋均是建立于客京华,以此人为核心所衍生。
这也意味着:客京华稍有差池,丞柒满盘皆乱。
与此同时,师徒俩人循径半晌,整整行了二十里地道。
扶桑一只手臂扶住岩壁,两条腿都在打颤了。
“徒儿啊~你这体能还得练啊~”何不应一脸愉悦地调侃道:“让你多跟着为师习功夫,你偏不。”
扶桑懒得跟他争辩,喘气道:“什么. .鬼啊. . .怎么还没到底. . .”
“估计还有一段路,妖气愈发浓厚了。”何不应挨到扶桑身边,笑问道:“用不用为师搭把手啊?”
扶桑翻了个白眼,“扛的话就不用了。”
“那好说。”何不应商量道:“背你成不成?”
扶桑撇过视线,默默应了个“好”。
何不应随手掂了掂自家徒儿,琢磨道:“还以为背了个小姑娘呢,分量这么一丢丢。”
扶桑一把揪住他盘成团的长发,使劲往上拽。
“啊!”何不应头皮吃痛,讨饶道:“错了错了!你不是小姑娘!”
扶桑这才撤开手,冷哼道:“哪有小姑娘让你背?身上的万两彩礼压死你得了。”
“是啊~”何不应颇为无奈道:“没有姑娘会愿意跟着我过穷日子的。”
说到这,他画风一转,嬉皮笑脸道:“幸好收了个好徒儿,财貌双全还体贴为师。”
扶桑额头抵在他的宽肩上,嘟囔道:“你也无需我一辈子体贴你,净是讲些糊涂话。”
何不应脚下一顿,提醒道:“到站了,下来吧。”
地道的尽头是一个幽绿的洞口,长宽约三米,人肠作门帘,手指穿成串点缀其间。
何不应手起剑落,齐齐斩断这些骇人的装饰。
扶桑还没来得及跨出第二步,便被前面的何不应挡住了。
“小心踩空。”何不应举臂拦住扶桑以防他失足掉落。
二人面面相觑,一动不动地立在洞口处观望着内里的景象。
偌大的洞窟足以容纳万人,除了正中间屹立的诡异柱台,四周地面全部被挖空数百米。
何不应眯缝起眼细瞧着远处的柱台——人头垒成的!
各式各样死相惨烈的人脸密密麻麻地镶嵌在柱体表面,吐长舌头的、凸着眼球的、咧开嘴笑的. . .
这章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