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京华并没有依照老汉的话半个时辰后醒来,而是在深夜悄然睁开了眼。
丞柒坐在床边握住客京华的手,就这样一直守在他身旁,“你醒了?”
客京华用力眨了眨眼,一瞬不瞬地紧盯丞柒。
丞柒拿起一杯温水凑到他唇边,“喝点水。”
客京华乖巧地张开嘴,就着丞柒的手喝完了一整杯水。
丞柒放下水杯,故作从容地问道:“我是谁?”
回应他的是客京华的拥抱,以及那一声略显暗哑的叹息。
“我好爱你啊,丞柒。”
丞柒生怕客京华还没恢复记忆,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算是松了许些。
客京华将丞柒整个人带到自己的臂弯里,温声道:“休息会儿吧,这些天你受累了。”
丞柒安详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疲倦道:“所以之后要好好补偿我啊。”
两人贴在一起一觉睡到次日大天亮。
丞柒这次是被冷醒的,一探手没摸到身边的人心情迅速恼了起来。
“睡饱了?”好在客京华及时端着碗红枣山药粥进来,说道:“我怕你会饿就去熬了点粥。”
丞柒动作迟缓地撑起上半身,“过来。”
客京华闻言放下粥走了过去,俯下身笑问道:“还要眯会儿吗?我陪你。”
丞柒手一伸扯过客京华的衣襟将人按在床上,随后自己重新躺在他身上,惺忪道:“哪也不许去. . .”
话音未落,再次陷入沉睡。
仔细算来,自打客京华上次回曌陵以来丞柒的确是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一天到晚不是在提防失忆的客京华跑路,就是在计划客京华真跑路了要怎么把人逮回来。
客京华索性也阖上眼假寐,丞柒强行破咒所导致的头昏也足够缓个三四天的。
辰时,丞柒趴在客京华怀中悠悠转醒。
客京华挪了挪有些发麻的手臂,“我去打水来。”
丞柒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话里带了点鼻音,“这些小事吩咐下人。”
最后待丞柒真正吃饱喝足睡好已经是晌午的事了。
客京华褪去上衣坐在木凳上,问道:“这些天可有发生什么?”
丞柒走到客京华跟前替他换绷带,答道:“何不应杀了孟儒,自己也死了。”
客京华垂下头,只道:“头七过了吗?”
“明天。”丞柒解开他胸口的绳结,动作利索地缠着绷带,“祭奠仪式在尚国府,我们一起去吧。”
客京华默默“嗯”了声。
“要留疤了。”丞柒抬指摸了摸那道正中心口的伤痕,若不经意问道:“你可曾怨我?”
客京华脱口而出道:“不曾。”
丞柒翘起点菲薄的唇瓣,对客京华这个反应很是满意,“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曾?”
客京华一把圈住丞柒的腰,仰着头冲他笑,“我保证过的,不怨不恨不悔。”
丞柒不禁欣喜,问他:“身子可还有不适?”
“没有。”客京华随问道:“我昏迷期间是不是有人来探望过我?”
丞柒剪断末尾那段过长的绷带迅速扎好一个花里胡哨的吉祥结,漠然道:“倒是来了个痴汉,怎么了?”
“此人应该是我的族人,我想和他聊聊。”客京华扭过头,视线一下撞上丞柒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赶快谄笑道:“可以吗. . .娇娇?”
“你说呢,相公?”丞柒倒也不是真会在这种小事上阻拦他,只是想要逗逗他而已。
客京华拿头一个劲往人肚子上蹭,腻歪道:“我带上你就不会走丢了,好不好?”
丞柒帮他捋上衣襟,调笑道:“这还差不多。”
客京华站起身来顺势牵住丞柒的手,朗声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走!”
两人并未做过多准备,便这样悄咪咪地溜出了皇宫。
回来汇报的乌图藏云一瞧人全没了,骂了声脏后接着忙活了。
二者握住彼此的手漫步在大街上,令丞柒倍感新奇的是,客京华似乎一直在往某个特定地点走,可他怎么会清楚老汉的位置呢?
丞柒攥紧些客京华的手,问道:“你知道他在哪?”
客京华告诉他,“他在等我们。”
丞柒追问道:“何以见得?”
“唔. . .”客京华稍加思索,答道:“他在我体内留下的韵力告诉我的。”
在丞柒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前,客京华先一步抢答了,“我的韵力在你们体内很快就被吸收殆尽了,估计做不到这般。”
良久,客京华领着丞柒到了一片竹林,林中有一座晚风亭,亭内坐着个沏茶老汉。
“恭候多时了。”老汉跪坐在蒲团上,慢条斯理地往青花瓷盏中倒上热茶,“请坐。”
这次他没带斗笠甚至还修了修先前杂乱的鬓须,露出了分明的下颚和硬朗的面庞,瞅着样貌大概五十来岁的年纪。
二人并排落座于老汉对面,丞柒见客京华这副吊儿郎当的坐姿,不由拍了下他支起的腿,“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客京华忙不迭挺直腰杆坐好,不忘附和一句:“您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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