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卓揣着草药回来时,看着支离破碎的结界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梵獠是强大的上古妖王,可他怎么敢顶着百缕佛息现身?
客京华是和梵獠进行了某种交易吧?
眼下客京华神躯尽毁,那这笔交易的筹码会是什么?
不好的猜忌在心底蔓延,武卓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
和客京华一命换一命的丞柒!?
趁他们两个松懈之际,梵獠肯定会操控客京华吞噬丞柒。
原先梵獠寄生在客京华体内,武卓倒是不怎么担忧,因为客京华无论从哪方面探究都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人。
可丞柒不一样,至少武卓从没觉得这人性善。
事实的确如他所料,丞柒压根不关心旁人是死是活,他只是爱客京华而已。
届时便是武卓最不愿面对的场景——客京华含冤而死,梵獠占据丞柒的身体为非作歹。
武卓扶额,心间五味杂陈。
“傻孩子,那你先前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 .”
循着梵獠的指引,客京华一路向南。
他不分昼夜的兼程,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自己的爱人。
“我说,你是不是太拼命了?”
梵獠翘着两条长腿,慵懒地倚在软榻上。
客京华站在窗边眺望远方,欣然道:“翻越这座山,我就能见到丞柒了吗?”
梵獠敷衍地“嗯”了两声,问道:“你们凡人六七天不睡觉难道不会很累吗?”
客京华摇了摇头,只道:“习惯了。”
梵獠展开翅膀飞到他跟前,吩咐道:“去床上躺着歇息。”
客京华上半身下意识往后倾,拒绝道:“不了,收拾收拾接着赶路吧。”
梵獠抬手扣住他的下巴,语气不容置疑:“听话。”
客京华心里膈应得很,撇过脸一言不发。
梵獠呵笑一声,嘲弄道:“再者,你这个样子人家会喜欢吗?”
客京华皱眉,问道:“我变丑了吗?”
梵獠以长指甲戳了戳他贴在脸上的敷料。
客京华不以为意,“已经不疼了。”
梵獠一手握住他的肩膀一手摩挲着敷料,接着大拇指用点力按在伤口上,白色敷料立即染上鲜红的血液。
“现在呢?”
客京华吃痛,想挣脱无奈整个人被梵獠一只手制住了。
梵獠弯起唇角笑貌格外的阴森,警告道:“去躺着,别让我说第三遍。”
凌厉的杀意充斥在凝固的气氛中,梵獠是在威胁客京华。
客京华颔首,低声道:“知道了。”
梵獠这才松了手。
次日,客京华一大早上泡了个花瓣浴,扎好马尾绑上发带还特意换了套新衣裳。
做完这一系列准备,他兴冲冲地问梵獠“怎么样?”
梵獠端详着神采焕发的少年,中肯点评道:“这副皮囊确实生得不赖。”
重逢在即,客京华却难得一遇地畏缩了。
“当真窝囊呢,小神君。”
梵獠略微鄙视地瞧着躲在墙后鬼鬼祟祟的客京华。
客京华蹲下身,双手抱头。
梵獠问他,“你在怕什么?”
客京华不答反问,“你会喜欢上一个没你厉害还命不久矣的废柴吗?”
梵獠毫不犹豫,“不会。”
客京华侧过眸子,话里带着几丝许委屈。
“可是我真的好想他。”
梵獠吐槽道:“疯了。”
纠结少顷,客京华毅然决然地跟踪了丞柒。
梵獠无语道:“你这么不惜艰辛翻山越岭就是为了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
“嘘。”客京华忙不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丞柒。
梵獠“切”一声便凭空消失了。
丞柒途经一座静兆庵,正值四月十九,庙里应季的樱花恰巧盛开了。
世上大有不辨桃花樱花的香客,他们竟把红绸子系在樱花树上求姻缘。
一来二去,人越发多,樱花树的枝干上渐渐挂满了长短不一的红绸子。
“你也是来求姻缘的吗?”
长相秀丽的少女双手捏着一段红绸,靠近丞柒攀谈问话。
丞柒自顾自地赏花,想着装作没听到她就不会开第二次口了。
少女鼓起勇气,再上前一点主动问候声“您好”。
丞柒朝她投以视线,“何事?”
丞柒这张俊美独绝的脸实在是一举一动之间撩人心弦,少女顿时羞怯了,支支吾吾道:“能...能有劳您帮我挂一下吗?”
“好。”丞柒俯身欲要拿过她手里的红绸子。
谁知少女太紧张了,死死揪住绸子没让丞柒抽走。
“嗯?”
“呀!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立即撒开手,慌乱鞠躬致歉。
丞柒挑了个空点的位置系上红绸子,温声问她:“这里可以吗?”
少女心神荡漾,痴痴地道:“可以...”
一阵春风拂过,树梢吹落的花瓣悄然停在丞柒肩头。
少女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拣起那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