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被这声音震得心头一跳。 一肚子疑问,还一个没问,便被远处快速往这边靠近的脚步声打断思绪。 齐萱跟扶珠几乎是同时看向外面。 那些人还隔着有段距离。 “我去把人引开。”扶珠说。 她们这里,一个重伤者还有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根本跑不了。 齐萱一把拉住她:“我去吧。” 她才不想跟洛湘在这儿一起陪着这副棺木。 外面人不少,扶珠叮嘱:“小心点。” 齐萱一笑:“放心吧。” 说完走出屋子,纵身一跃,眨眼便消失在屋檐之上。 大约一刻钟之后,齐萱回来了。 外面雨已经小了许多,淅淅沥沥下着,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也点了灯。 四周亮堂堂的,连那副棺木也没那么渗人了。 洛湘身上的伤都止了血,该包扎的也已经简单包扎过,之前半死不活的人,现在看起来似乎能撑过去了。 齐萱拉过扶珠,朝洛湘伸出手:“我们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你也有点诚意吧。” 齐萱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结果洛湘二话不说,就把混元鼎交到她手上。 她这么干脆利落,齐萱反倒怔怔,赶紧检查一下,是混元鼎无误。 齐萱轻咳一声:“你这嘴里倒还是有句真话。” “我……” 洛湘靠坐在柱子旁,刚开口,齐萱抢过话头。 “不过,你拿混元鼎去干什么了?追你的人可是各门各派都有,看起来是有人出了悬赏令了。”齐萱道。 洛湘垂下眼帘,再抬眼时,那双总是含情的眼睛此刻满是仇怨,沉如深渊。 “报仇。”洛湘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一瞬间,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像是烧成了一团火,一团要把这世间烧得干干净净的火。 齐萱暗自心惊。 “报什么仇?”扶珠问。 洛湘眼里泛起泪,深吸气,又长叹出来:“我之前说,我在等一个人,没有骗你们,我是真的在等,只不过……我等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屋里那一豆灯火不断跳动,落在那副棺木上的光时明时暗。 雨夜里,除了雨声,便只剩洛湘低沉声音:“我是到百花楼之后,第一次上台那天遇到他的。” “来百花楼的客人都是为了寻开心快活,所以姑娘们上台要笑,弹琴要弹欢快一些的曲子。可是那天……曲子越是欢快,我就越是笑不出。笑不出,只好更用力笑,越用力,眼泪就越控制不住。” “我就笑着哭,不敢停,因为我不敢下去,我不知道后面等着我的是什么。” “有客人觉得晦气,赶我下去,我不得不抱着琴离开,下台的时候我看到老板娘脸都黑了,我想着,这下完了。” “可就在这时候,他站了出来,给了老板娘不少钱,说要让我单独给他一个人弹曲。” “我逃过一劫。” “后来的半个月他几乎天天来听我弹琴。不管我弹什么样的曲子,他总能听出来,我当时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他不会弹,但是他懂琴,于是我便教他弹琴。他真的很有天赋,没多久,他甚至比我弹得还要好。他也爱琴如痴。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家。” “可没想到他家里人知道后,却不准他再碰琴,说修道成仙才是他该走的路。可是修道成仙他不喜欢!他不喜欢!” “任他如何苦苦哀求,都毫无作用。他本是祁亭山的俗家弟子,为了让他所谓的‘专心正道’,他们将他送回祁亭山,逼着他修道,在没有‘有所成’之前,甚至都不允许他迈出祁亭山半步。”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为他好,口口声声说是为他着想,可是结果呢?却将他活活逼死!” “他出事之前托人给我带了一封信,等我想尽办法赶到祁亭山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不是说这些名门正派,问道修仙的人都是心怀天下,心怀慈悲吗?那他们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他们面前却无动于衷?!” “甚至还要给他泼脏水,说是他意志不坚,懦弱逃避,才走上绝路。” “多可笑!他们逼死他,却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更可笑的是,他的家人,竟也听信了这些说辞,还觉得他丢了家族的脸面,连他的尸身都不肯接回家。” “一个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