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宗门的天清宗,却利用暮苍门的力量,在琼英榜上弄虚作假,党同伐异,实在是无耻至极。” “好在暮苍门不愿与天清宗同流合污,大开宗门,广收弟子。这样一来,天清宗有暮苍门相助,而我们自己就是暮苍门!总算不是天清宗在琼英榜上一手遮天,大家互帮互助,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女子说得洋洋得意,扶珠却听得遍体生寒。 “……公平?这公平吗?”扶珠喃喃出声。 “这还不公平?!” “这都不算公平的话,那你说什么才算公平?难不成是要天清宗一手遮天,我们这些人永无出头之日才算公平吗?!” 面前的人皆愤然。 扶珠默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口口声声骂着天清宗,可你们现在做的事跟它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以前天清宗靠着暮苍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都握在天清宗手里。现在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加入暮苍门,就可以跟天清宗一样借助暮苍门的力量。” “暮苍门不再是天清宗的暮苍门,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暮苍门!这还没有区别吗?!” “就是。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暮苍门广收弟子,我们这样的女子,就只能去爬天清宗那些老头的床,才有可能在琼英榜上换来一席之地。” 扶珠起身:“……你们确定,是‘所有人’吗?” “现在暮苍门招收弟子什么门槛都没有,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要是还进不去,那就是只能自己的问题。” “别说瞎子,瘸子,就是头猪!也能进暮苍门,这都进不去,还能怪谁?那只能怪自己不中用!” “你也是女子,女子在这世道生存有艰难你不知道吗?稍有不慎,就要被人骂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好不容易才有一条路,你知道这有多难吗?就非要大家去陪那些糟老头子睡,才公平,是嘛?!” “算了,别跟她说了,她根本就听不懂。都这样了,还在说不公平。饭都喂到嘴边了,自己不张嘴,怪别人不公平,真是好大的脸啊。” “这会儿你喊不公平了,当初天清宗干那些龌龊事,怎么没见你吭声说不公平?现在轮到我们这些人了,你就开始喊了?笑死,不过就是欺善怕恶,看人下菜。” “就是,你怎么不去冲天清宗喊?天清宗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做什么了吗?你是救过一个人,还是鸣过一声不平?围剿天清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在?什么都没做的人,还好意思在这儿教训别人?” “好了好了,大家话也别说这么难听。不过这位道友,这些话,话糙理不糙。做人做事还是要切实际一点,你想要的那种公平不过是空中楼阁,太过理想,不现实。” 扶珠看着眼前黑压压全冲着她来的人,缓缓开口:“三百年前,屠魔之战,那些为了众生而牺牲的修道者,难道不是为了在当时看起来也是空中楼阁的东西而殒身的吗?在座各位,难道不是活在一个由‘不切实际’的人用命创造出来的世界里吗?!” 她两句话点了火/药桶。 “你这是绑架吗?” “三百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在这儿说话?” “说白了,你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是吧。” “你既然说得这么好听,你夸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你去死啊!” “三百年前死了那么多人,三百年过去,难道还要让我们过那样的日子吗?” “………………” 扶珠看着那一张张飞快张合的嘴,莫名有些恍惚。 她不禁想起很久之前做过的那个梦,梦里彭岛主语重心长同她说,斩草要除根。 她一度以为自己找了根,然而此刻才发现—— 根是叶,叶是根。 根叶互生,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