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阎斌这头,本然因军务要前往东北,却在行至途中整修时,接到了从上海传来的电报,说是东北那边的军务有变,暂不用他过去了。
对此,阎斌是又开心又懊恼。开心的是,他不用去他眼中鸟不拉屎的地方,懊恼的是,军队出行未果便打回票,是件大不吉利的事。
思虑再三,阎斌最终决定,在折返回上海之前,绕道去杭州天竺礼佛。
另一边,一辆满载木料的马车上,坐着一个裹着厚厚的棉袄,仍有些瑟瑟发抖的女人。
细一看,竟然是张宝琼。
原来,自从她在于立庭和高曼妮的婚礼上,听说阎斌要出军务,内心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她跟着后头阎斌,趁势“拿下”这位少帅。
只见她给家里写了几个字的留书后,简单带了两件厚衣服,就离家出走了。
一路上,她先是顺着军用车轮特有的痕迹,时而步行,时而搭便车,紧赶慢赶的,倒是没让她跟丢过。
此时的她,虽然是又冷又饿,却仍在心中盘算着。
忽听赶车人喊她:“诶,姑娘,我这车可要在前面转弯啰……”
张宝琼闻言,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后,回应道:“噢,谢谢大叔了,我这就下车……”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后,麻溜的跳下了马车。
只见赶车人看了看天色后,好心提醒张宝琼道:“姑娘,已经过了晌午,你要是一直往前直走的话,十里外,有个小庄子,可以过夜,但要是错过了,那后面可都是山田荒地了……”
张宝琼举目前望着,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噢”。
赶车人便也不再多言,顾自管自己驾着马车而去。
目送着马车远去,路面上只剩下张宝琼那孤寂的身影。
虽说这张宝琼,平日里胆子蛮大的,可总归是没出过一回远门,如今身在异地,内心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怯怯的。
她转头看了看来路和前方,全无人迹,不由得凄惶起来。
这时,只听前方传来,阵阵的汽车行驶声。
随着车队的由远及近,张宝琼一眼便认出了汽车上的旗子,是属于阎斌的。
她立时欣喜起来,赶紧边挥动双手边跑了过去。
两名开着边三轮,负责在车队前开路的勤务兵,看到张宝琼后,只当她是路人,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开。
然而,张宝琼却不买账,还是拼命朝前跑。
勤务兵见状,便恼火喊话:“喂,快让开、快让开,你个臭要饭的,再不让开,小心军爷我撞死你哦!”
张宝琼一听“臭要饭”三个字,立马火起,当即横身,拦在了路中央,双手叉起腰,回骂道:“你个狗东西!说谁臭要饭的呢?”
两名勤务兵也被惹恼,停车下来后,便准备教训张宝琼。
此时,阎斌正坐在汽车后座,听着戏文闭目养神,直觉车速变缓后,他遂问司机:“怎么回事,开得好好的,怎么慢了下来?”
司机看了眼前方后,回道:“少帅,好像是前面开路的勤务兵,受到了什么阻碍……我去看看……”
却见阎斌伸了个懒腰后,没好气的说道:“该死的,老子正憋闷得很呢!让老子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阻碍老子的军队……”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前方,只听张宝琼和两名勤务兵已经吵得是不可开交。
那两名勤务兵,虽是行武出身,平日里也是嚣张惯了的,可眼下面对这个“小泼妇”,却莫名的,横不起来了。
再看走过来的阎斌,一边掏着耳朵,一边不耐烦的,责斥两名勤务兵:“吵什么吵!哪来那么多废话!把人给老子轰走就是了嘛……”
但听张宝琼喊了声:“阎斌!”
阎斌恼道:“是哪个王八羔子!胆敢直呼老子我的名讳?活腻歪了是不是!”说着,便要掏枪。
却听张宝琼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阎少帅……”
阎斌听后,微一错愕后,才转头正眼看向张宝琼。
只见他,歪着头,眯着眼睛,细细看了张宝琼后,才将她认了出来。
旋即,他诧异的,发出一连串的问号:“张宝琼?怎么是你?你不在上海好好的待着,跑来这干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怕遇上歹人?还是说,老子这才离开几天,上海就沦陷了?”
但见张宝琼期期艾艾的摇摇头后,告白似说道:“上海好好的,没有沦陷,沦陷的是我……自从,那天,在黄埔江边,你救了小六,留下了手帕,和一句有缘自会相见后,我的心,就为你沦陷了……”
阎斌闻此言,先是一愣。
随即,他心下暗忖道:“我不过是一时兴起,她却当真了,这……”
他正想着,却听张宝琼接道:“我知道,论样貌,我比不上你的那些姨太太,论家世,我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再者,我也没读过几天书……
可难道,就因为这些,我就不配去爱了吗?阎斌,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说,我喜欢你……”说着,眼眶一红,泪水随之涌出,滑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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