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也没有想到,两个人会这样回来。措手不及用一场瓢泼大雨来表示迎接,意外的是,出了车站,正好有一辆的士停下,谢瑞连忙拉着沈悦上了车。 坐上车后,司机大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谢瑞问道:“去哪儿”。 沈悦报了个医院的名字,车就出发了。两人的沉默也打消了司机大叔想攀谈的心,叹了口气从旁边拿出纸巾说道:“擦擦吧,下回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伞”。 谢瑞双手接过,淡淡的说了句:“谢谢”。转手递给了沈悦,可是她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只是抽了一张,团在手心。 雨中的红绿灯总是格外难挨,一个又一个,停驻着的一片红色尾灯映照着脸上的平静,看不到心里的焦急。 谢瑞的电话响了好几次,振动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车上的三个人都能听到。 雨天的路况已经足够使人糟心了,偏偏还是往医院的路,距离医院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大叔说道:“等会儿我说让你们下车的时候,你们就赶紧下,你们没有伞,按环线绕停的话要淋雨的”。 谢瑞坐在靠车门这边,应声道:“好,知道了”,说着拿出钱递给师傅,接过的瞬间,师傅轻声叹了一下,终是没有说什么。 车一停,谢瑞连忙打开车门,然后拉着沈悦下了车,两人跑了几步,就有了可以避雨的地方,绕了一下到了门诊部。 沈悦好似知道地方,穿过人群直奔电梯的位置,谢瑞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熟悉的穿梭在各个路口转角。 最后停在一扇门前,她抬起的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门,谢瑞在她背后看着,没有上前催促,他知道,她在害怕,他也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看着她慢慢握住手,攒齐的力量,在深呼吸后推开了门,谢瑞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一步一步,袭击内心。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也认出了这个人。她优雅的步履未变,脸上的平淡看不出一丝迹象,一步距离时,谢瑞看着她抬手打在沈悦的脸上,未曾反应过来。 随后她冷淡的吐出一个字:“滚”。 沈悦仿佛没有知觉一样,既不触碰挨打的脸,也没有为此流下眼泪,平静的问道:“外婆呢”。 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用眼神对峙。 沈悦重复道:“外婆呢”。 女人看着她,眼神冰冷,不予回答。 沈悦绕开她往里走,病床上空无一人,只有没收拾完的细碎物品,和折了一半的衣服,那一刻的安静,他听到了眼泪落地的声音。 谢瑞看着她走到沈悦身旁,复杂的笑了几声:“你哭什么,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她那么喜欢你,你不也说走就走了,沈悦,你要是真心愧疚,不如直接去死”。 谢瑞靠在门口的墙,打湿的衣服触碰到墙壁,背很凉,但是心更凉,如果是这样的母爱,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带到这个世上。 电话响了,他不敢走远,只是略走开几步,轻声接起电话。 “我是郑赟,你们怎么样了,沈悦还好吗”; 谢瑞看着开了一半的门,耳边是冷嘲热讽,叹道:“不太好,郑老师,明天,我当面跟你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郑赟说道:“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就给老师打电话”。 谢瑞想点头,才想起来是电话,喉咙滚动半天只说出一个字:“好”。 郑赟挂断电话,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你最后看到沈悦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 项杰认真的回忆道:“她倒在地上,然后我们都凑过去,她的脸上有很多大块的肿块儿,脖子上也有,然后谢瑞说她是过敏了,要送她去医院,然后他们就走了”。 说到这里,项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再说下去。 郑赟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虽然十五六岁了,但在老师眼里,都还是孩子,下次先来找大人解决问题好吗”。 项杰点点头没有说话,郑赟也不想逼他,只是温声说道:“好了,回班上吧,要是有同学问起来,你就说你不知道,让他们不要打听”。 回去的路上,项杰还在想,谢瑞跟沈悦的位置中间隔了那么远,他怎么会第一个到沈悦身边的,又是怎么一下就说出来她是过敏的。 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让他请假,而不是联系家长,除非,除非是他们商量好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刻摇头否认,但是,现在回想看看,谢瑞当时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他只是很紧张。 这两个平时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