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将手掌翻转过来,看到刺到他掌根里的碎屑,以及从碎屑边缘不断涌出来的鲜红血液,眼底温度逐渐 降了下来 ,最终归于一片漠然。
半晌,他才缓缓地扶着沙发站起身来,默默地从茶几下面找出一个医疗箱,用镊子拔出插进手掌里的碎屑渣子,又面无表情地往上面冲洗了一瓶的消毒酒精,这才用纱布包裹起来。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中指上佩戴的银色圆环 。
沈淮序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准确的来说是情侣戒指,这枚还在他的手上,而另一枚已经不知道被对方弄丢到哪里去了。
徐舟野总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好。
掌根的疼痛隐隐约约传到神经,沈淮序望着窗外,大拇指无意识地在戒指的边缘摩挲着。
外面的雷电已经停了,大雨还在哗哗哗地下,雨水拍击在落地窗上,又顺着玻璃一股一股地流下去。
这三年他们闹过不少,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惨烈,惨烈到徐舟野竟然摔了他送给他的玉牌。
对方明明知道这是他在庙里跪了好久才求来的,可还是那样随便地摔碎了。
轻易的就碎了。
而破碎的平安牌似乎也明明白白地告诉沈淮序,他们的问题,已经成了许多密密麻麻缝隙,遍布在里里外外,即便他用力的掩饰,用力地弥补,也终究是会破裂的。
即便想要修复,也无济于事。
徐舟野就像一只渴望自由的狗,挣脱着脖子上束缚住的颈链,就算是沈淮序拼命地拽住另一头的绳子,无论怎样都是拽不住的。
沈淮序对徐舟野的厌烦不是一无所觉,可就算是那样,他也装聋作哑,掩盖着那岌岌可危搭建的屋瓦。
如今,就算是他还是那般追着他,也没有用了。
徐舟野从来没说过爱他,当初也是他死缠烂打两人才在一起的。
但沈淮序笃信徐舟野喜欢过他,之前说两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真心的,而那些虔诚的话也有时效性,仅仅在当时有效而已,现在不过都成了过眼云烟,再也不值一提。
沈淮序的眼睛酸涩,心尖也跟着酸涩,他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到厨房给徐舟野煮了一碗醒酒汤,端到房间门口,轻叩响了房门。
“要睡把醒酒汤喝了再睡。”
屋里没有动静,沈淮序就耐心地继续敲着门。
终于,门里面的人像是受不了了,打开了门,从里面扔出来一个枕头,砸在了沈淮序的脸上。
沈淮序没料到这个,手上不稳,整个人晃荡了两下,碗里还滚烫的汤汁洒在了他的手背之上,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硬生生端着那碗的边缘没有松手。
手背立马泛红,可始作俑者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沈淮序目光在自己的手背上扫了过去,随即抬眼,看到徐舟野蹙着眉头盯着他。
样子比刚刚进去的时候还不耐烦。
其实徐舟野刚刚摔门进房间之后,都有点后悔自己的举动了,是不是稍微有点点过了。
沈淮序性格再怎么样尖锐,心却不坏,尤其是对他,掏心掏肺的,就连家里的老头子都没有他对他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兄弟群里面一条消息接着一条消息地蹦出来,都在讨论晚上另一个朋友被打,而他被沈淮序强行带走的事情。
各种调侃的话语都有,把他的形象彻底地打入了泥土里。
他现在忘不了此前“被迫”离开包间的时候那群“狐朋狗友”脸上的哂笑。
群里尖锐的字眼,类似于“妻管严”“耙耳朵”之类的话不停地从脑袋里冒出来。
徐舟野越想,脸涨的越红。
刚刚消下去的火气连同着没有消下去的酒气顿时蹭蹭蹭再次冒了上来。
恰好这时候沈淮序过来敲门,听见这个“罪魁祸首”的声音更烦了,不理他他还一直敲个不停。
“不喝,你烦不烦啊,你能不能消失啊,我现在看见你就不舒服。”
沈淮序目光黯然地看着徐舟野的嘴巴张张合合,垂下眼睫,眼下阴翳灰暗:
“今晚你对我说了好几次滚了,你再说,我就当真了。”
徐舟野一愣,内心升起一种奇怪的不适感,沈淮序的表情好像很认真,他盯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说话。
可这个时候徐舟野已经没有办法收回已经说出来的话了,只能支棱着脖子强撑:
“滚滚滚,当真就当真,你以为我说来玩的吗?我巴不得永远都不看见你。”
说完,再次转身关上了房门。
这次的关门声并不大,沈淮序却觉得那一声击进了自己的心里,震得那颗疮痍的心,碎成了渣滓。
初秋的天到了夜里,还是冷的。
沈淮序一个人摸着手上的戒指,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看着落地窗外的雨由大到小,最后化成了细密的雨丝。
以前没有人爱他,后来他努力地让徐舟野爱他了,可这个人却在不停地说要分手,在不停的将他筑起来的堡垒给敲碎。
对方越把分手挂在嘴上,沈淮序就越害怕失去对方。
沈淮序觉得从小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