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顾亦宸艰涩地扯了扯嘴角，“想重新考虑一下我跟夏姝的关系，我认为这门婚事，可能冲动了。”
他没办法将事实真相说出来。
这样会显得他像一个傻子。
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的傻子。
顾海洲闻言，眉梢一挑，“你后悔了？”
顾亦宸捏了捏手心，指甲蜷缩进掌心里，艰难吐字道：“是，我后悔了。”
听到顾亦宸的话，顾海洲再一次气笑了，“儿子，我当初劝你慎重考虑，你说你非夏姝不娶，怎么会突然又后悔呢？是不是因为……林清苒？”
顾海洲盯着他的眼睛，“我听说，前天夜里，你又去找林清苒了。”
“不是。”顾亦宸摇头，嗓音有些哑，“不是因为林清苒。”
顾海洲不解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什么？”
顾亦宸沉默。
他不说话，顾海洲便只当他是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
“好好跟夏姝在一起吧。”顾海洲语重心长地劝他。
虽然在夏姝跟林清苒之间他一直看好的是林清苒，但现在林清苒已婚，顾亦宸还去纠缠林清苒的话，显然不太合适。
别到时候还得罪了林家跟陆家，惹出一摊子麻烦事来。
顾亦宸看着顾海洲语重心长的神色，半晌，凄凉地笑了。
好好在一起？
他要怎么好好跟夏姝在一起？
当初全世界都反对她娶夏姝，顾海洲也好，顾亦南也好，周暮云他们也好……
是他坚持要娶夏姝。
他现在就像是被塞了满嘴的沙子一样，咽不下去，又膈得难受，偏偏还不能说出来。
后悔吗？
他承认，好像确实有点后悔了。
顾淮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爸，让我跟夏姝离婚吧。”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受。
“爸，我真的不想跟夏姝结婚。”
他做不到。
只要看到夏姝那张脸，就会想到那些照片，引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顾海洲焦头烂额地看着他，不知道顾亦宸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被人推开。
顾亦南匆匆进来。
身后还跟着出席婚礼的一切顾家亲戚。
“哥？”顾亦南看着他，焦急出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啊？赶紧回去参加婚礼啊，司仪还在等着呢。”
旁的人也跟着催促，“亦宸，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出席婚礼呢。”
“今天京城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到了，都等着看你的婚礼，可不能出岔子啊。”
所有人都用焦急的眼神望着他，其中不少是家族的长辈。
是的，今天对于整个家族而言，是极其重要的日子。
为了这天的仪式，顾家上上下下，做了充足的准备。
可他注定要让所有人失望了。
“我要跟夏姝离婚。”顾亦宸面向众人，喉咙发涩道，“今天的婚礼，先取消吧。”
“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顾亦南快步走到顾亦宸跟前，“哥？你是不是跟夏姝姐吵架了？有什么事不能先放一放？今天是婚礼啊。”
“不是吵架。”顾亦宸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我只是发现，我跟夏姝不合适。”
顾亦南：“……”
顾海洲闭了闭眼睛，下定了某种决定般，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你要跟夏姝离婚，可以。”
“但是婚礼的流程，必须走完。”
“你跟夏姝已经领证了，这个婚礼办或者不办，你跟她都是合法意义上的夫妻，多这个流程也不会怎么样，但你要是不出席婚礼，我无法向宾客交代，以后我们顾家是要被人议论的。”
“事情因你而起，也该由你给大家一个交代。”
“……”
顾亦宸妥协了。
他还是回到了举办婚礼的酒店。
当初筹备这场婚礼的时候，所有的布置他都倾注了心血，为的，就是给夏姝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可如今看来，实在可笑。
顾亦宸一路犹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婚礼后台。
化妆师重新给他补妆，准备参加接下来的流程。
时间已经来到了一点，原定十二点举办的婚礼，早就超时了，外面的宾客躁动不安，顾海洲领着顾亦南一个个赔罪解释。
夏姝得知顾亦宸回来了，连忙一路小跑过来找他。
推开大门，她看见了坐在镜子前的顾亦宸。
夏姝眼眶还泛着红，像是大哭了一场的样子，她在门口犹豫许久，提着婚纱朝他走来，小心翼翼地喊他的名字，“阿宸……”
顾亦宸没有转头，漠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声道：“我回来参加婚礼，只是给外界一个交代而已。”
他抿了抿唇，又说道：“夏姝，我们明天还是去民政局。”
“办离婚手续。”
夏姝瞳孔一缩，默然片刻，艰涩地开口道：“阿宸，照片里的人真的不是我。”
顾亦宸回头看她，唇角扯出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