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皇大婚礼成,在长守殿赐宴。
一桩世所罕见的盛事,规模空前绝后,华美富丽,歌舞升平。
与宴者达千人,根据官职等级排布,依次设席。
佳肴美馔、玉液琼浆,见之咂舌。
各国世子当然也在宴请之列,沈暮白在入席前遇见谢勉。
“微臣给殿下请安!”
身着青色的衣衫谢勉向自己躬身,他的笑容还是这样和煦。
“谢卿今日气色很好啊!”沈暮白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笑意漾开。
“殿下谬赞!殿下今日一袭鹅黄海棠锦袍,芳泽无加。”明眸皓齿的谢勉缓缓道。
沈暮白自然要把谢勉夸奖的话一一吃进。
今日装扮当然是她精心准备,光这身袍子的绣工便耗费时日!
在宫人的指引下,他们分别落座,谢勉的坐席在沈暮白的斜左方。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暮白身旁传来陈曦讥诮的声音。
陈曦继续加油加醋,“你的眼神都快可以把谢勉给生吞活剥了。”
陈曦被安排在沈暮白的右手隔壁,她属意谢勉一事都不怕公诸于世,更遑论在他面前明说。
“公子如玉,一表人才。吾确实属意,那又如何?”
沈暮白注意到陈曦扫了自己一眼,还握拳作揖一番揶揄。
“皇姐好坦诚!臣弟实在佩服!”
陈曦又刻意顿了顿低声道,“据我所闻,谢勉属意的类型…应该是蔺相家千金。”
蔺相之女蔺阅,和沈暮白已有数十年的交情。
沈暮白被陈曦气得心口发痛,但皇太女的仪态必须端庄,忿忿回道。
“谢卿嘛,自然该与这天下至尊至贵的女子相配。”
幸好今天蔺阅未被邀请出席,沈暮白在心里都差点灭了自己的威风,不免犯了嘀咕。
蔺阅自然是美人,即使列国贵女中也鲜有她这般识时达务、雍容大度的。
但自己又差在哪里?行兵布阵、走笔题诗都不再话下。
不要说文武兼备,自己更是生得一张面孔,有当年誉为景国第一美女的母后七八分真传。
即使未有倾城之姿,也绝非那些庸脂俗粉。
我沈暮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追我的贵胄子弟也是可以从这里排到景国。
让你丫陈曦胡乱说话!让你丫瞎了眼睛!
陈曦再次精准踩雷,“诚然诚然!蔺阅是贵国贵女,堪当匹配。”
“以下犯上!陈曦你好大的狗胆,以你之言,吾乃粗鄙之人,与储君之位不堪匹配?”
沈暮白对陈曦怒目而视,拍桌而起,对面的谢勉等世子都纷纷往这边看了过来。
陈曦不带任何歉意,冷冷道,“殿下息怒。皇太女自然是真龙之命,贵不可言!”
沈暮白正想显威,让陈曦和众人明白君臣有别。
但伴随着编钟丝竹入耳,令皇挽着新后入座开席。
坐席内众臣,向皇帝皇后行三拜九叩之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与皇后天赐良缘,可喜可贺!”
沈暮白抬头看着父皇与一旁的女人,不自觉还是红了眼眶,趁旁人尚未发现,快快用手抹去。
然而谢勉和陈曦等人在旁,已看到此景。
新后杜晓禾头戴东珠朝冠,着八团龙凤双喜纹的吉服,双喜如意。
耳坠是金镶凤凰翠耳环,凤凰周身嵌绿宝石各一块,头尾为金点翠,寓意福贵,华丽异常。
画面越是鼓乐齐鸣、人声鼎沸,愈发令沈暮白心如刀绞,这一切应该只属于她的母亲。
宫人们开始先给皇帝皇后进汤膳,令皇开始今日敬酒的流程。
沈暮白率先举起酒杯向敬酒,嫣然一笑。
“祝父皇与…母后结为连理,实乃天下之福,实乃吾朝之幸。儿臣先干为敬!”
令皇自然笑逐颜开,和杜晓禾一齐端起酒杯。
“有暮儿的祝福,寡人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
“谢谢,谢谢暮儿!”
杜晓禾举起酒杯,噙着笑意,沈暮白憎恶她用仿佛亲生母亲的眼神一般看着自己。
沈暮白挥挥手,示意让何蓝呈上准备的贺礼——席上之珍。
如此分量的夜明珠在世间罕见,惊艳席间众人。
父皇哑然,见此物呈上泫然流涕。
“这…是你母后的珍爱之一。暮儿,父皇有愧…”
沈暮白低头作答,想着母后在天之灵。
母亲啊母亲,此话绝非出自我肺腑之言!
“儿臣想…母后在世时,教导儿臣温婉敦厚。若她见到父亲如今有亲可依,必然也慰怀了。”
气氛尚且烘托到这里。
令皇扶着杜晓禾从殿中的长几走向沈暮白,且令沈暮白的同胞弟妹和陈曦一同上前。
令皇依次将杜晓禾的右手、沈暮白的右手安放在他的掌心,并将陈曦的右手、和沈暮白一众弟妹的右手,也紧紧叠放在一起。
“晓禾、暮儿、小曦,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分你我。”
令皇望向陈曦和一众沈暮白的皇弟皇妹们,“以后你们都要听母后和皇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