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溟将那魔神残渣像一袋小零食一样吃掉之后,远在自己家中的申鹤父亲眼神却突然变得清明了起来。
因为那邪魔死了,那他费尽心思趁着申鹤父亲悲痛欲绝之时种下的心魔种子也便消失了。
申鹤父亲渐渐回想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抱住了脑袋,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脑袋磕着地面,即便脑袋出血也阻止不了他疯狂的自残行为,好像还能听到他喃喃低语。
“天呐,我都做了些什么,鹤儿……”
忽然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后山的方向,说道。
“对,鹤儿,我要去救她,鹤儿她一定还活着。”
说罢,便抄起了房门旁边的宝剑发疯似得逃出了家门,曾经温馨的小家此时对他来说却如同吃人的恶鬼一样恐怖。
通往后山的路并不难走,没有什么坑坑洼洼,他却在这条路上摔倒了不止一次,即便摔得浑身是血,他也毫不在意。
即便天色很暗,但是依稀的星光让他看清眼前的道路还是不难的。
终于,经历了十几分钟他便跑到了后山,即便这十几分钟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鹤儿,爹来救你了。”
申鹤父亲连忙冲到了山洞的洞口,可是静悄悄的山洞却给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鹤儿?”
在走进那如同深渊一般的山洞,就好像在一步一步接近他内心的黑暗一样。
进到了山洞里面,他从自己的怀里哆哆嗦嗦拿出了一张符纸。
“天地火德,万法冲刷……”
只见他手里的符纸忽然燃起了火焰,将黑暗的山洞照亮。
在看清山洞内部的一瞬间,申鹤的父亲全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墙壁上的血迹和那一片片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巨大裂缝无一不在提醒他,甚至连申鹤尸体都没见到,多半是被那妖邪吃掉了吧。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这个家,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似失了魂一般呆呆看着地面,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并在上面寻找着什么一样。
……
第二天,苏守宫早早地便来到了这座村庄,村庄的后面便是昨天申鹤与那魔神残渣大战的后山。
苏守宫来到了这座村庄,清晨便已经有很多人出来干活了,苏守宫边在路边随便逮住一个路人,向其询问申鹤的家在哪里。
“申鹤?哦……你是说老申家的孩子啊,他家在……”
说罢,那中年妇女深深叹了口气。
“申鹤这孩子生得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他爹这一年多对她不管不问的,要不是母家人和村里人善良,念着他爹以前斩妖除魔保护村庄,所以关照申鹤,这孩子怕是……唉,作孽哟。”
苏守宫没说话,那妇人说着说着便叹着气走开了。
村子并不大,苏守宫很容易就找到了申鹤的家,他敲了敲门,说实话他很想直接踹门进去,去质问申鹤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将申鹤丢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让一个六岁孩子去面对那个魔神残渣。
但他没有,如果认真踹门一脚的话,申鹤的家连带着后面的后山都会化成空气里的尘埃了。
他继续敲着门,但是门后面却没有回应。
“有人吗?”
苏守宫继续敲着门,但却逐渐皱起了眉头。
无奈,他只好捏住了大门上挂着的铜锁,随后使劲一捏,那铜锁就发出吱吱的响声在他的手里扭曲变形成了一个圆球。
随后苏守宫轻轻一推便将大门推开了。
院子里的菜圃早就已经荒废了,晾衣服的绳子上还挂着几件发白的衣服,看起来缝缝补补很是破旧。
苏守宫眼睛眯了眯,在这里,他闻到了死人的气息。
没有犹豫,他瞬间出现在了房门前并推门走了进去。
当他看清屋里的场景之后,心头的火气也荡然一空。
毕竟,谁会和死人生气呢。
房屋最中央的那根房梁上,挂着一根绳子,下面则是申鹤的父亲,他面色铁青,眼珠暴突,舌头从嘴唇里耷拉出来,却没有出现腐臭的味道,看起来虽然死去并不多时,但很明显,他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唉……”
苏守宫长叹了口气,随后在屋子里打量起来。
主屋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也正好在申鹤父亲的脚下,看样子他是踩着桌子把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苏守宫四处翻找了下,看看有没有申鹤的东西遗留在这里,如果有的话,他就先带走,然后告知申鹤这里的情况,然后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他知道现在就对申鹤讲这件事情对她来说难免有些残酷,但是如果他不说的话,可能,不,不是可能,十几年后的申鹤是不可能见到自己父亲的遗体的。
苏守宫自己是个孤儿,没爹疼没娘爱,但他活了几千年,知道亲生父母对于孩子那特别的意义。
可能申鹤的父亲确实亲手将申鹤推向了深渊,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况且发生这件事情之前,那五六年的父女生活是无比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