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他自己,他也做不到。没有人能够做到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将死而无动于衷。
血液还在流逝,易承澜一枪都没有打中应帙的致死部位,但大量失血仍旧会要了他的命,哨兵生命力强悍,但并不是不会死,失血带来了失温,但催情剂又让应帙感到无比燥热。
“去解开他的颈带。”易承澜头也不抬地吩咐道,耿际舟嗯一声,朝应帙的方向走来。
标记之后,他的状态只会引起遂徊更加强烈的情绪波动。
耿际舟解开了应帙的颈带,露出他光裸的后颈,腺体肿胀,透过皮肤散发着渴望标记的鲜红色,但应帙却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不要标记我。”
“你不标记他,他会死的。”耿际舟淡淡地说。他弯下腰,用束缚绳绑住了应帙的龙尾。
“耿·际·舟。”遂徊咬牙切齿地喊着耿际舟的名字。
“不要激动……”应帙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他不敢失去意识,因为不知道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求生的本能会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去寻求标记,“我不会死……”
……或者就这样死去也没关系,至少遂徊一定会活下来。他才刚找到母亲和妹妹,他才刚知道父亲是谁,他才刚回家……以后就以向导的身份活下去,也挺好的。
“快点,”易承澜烦躁地催促道。
应帙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恍惚间,他隐约听到了龙吟声,是曾经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飘渺、悠远,仿佛跨越了时间历史的长河,在云雾间翻腾着朝他游来。
湿濡滚烫的口腔终究还是覆盖住了他的后颈,牙齿咬破腺体上方的皮肤,鲜血涌出,血腥味充斥鼻腔,浓郁的向导素侵入每一寸毛孔细胞。
伴随着标记的形成,龙吟声悄然远去,应帙喘息着抬起头,看到遂徊和耿际舟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易承澜显然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场面,他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刺激遂徊,直到他精神崩溃。
“其实你们永久结合的话,可能就不用我做接下来的事情了。”易承澜说,“但这个遗传龙让的精神域过度防卫症确实是个麻烦事,当年也是因为这个病,周琼一直没有和龙让结合,导致龙让一直悬着心。”
他将透明器皿放置进一个更大的无菌密闭空间内,随着机械运作,器皿内的营养液顺着细长的管道流淌,缓缓露出内里盛放的东西。
易承澜走下操作台,朝耿际舟挥挥手,后者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任凭易承澜在他额头贴上各种连接器。
接着,易承澜走到了周琼身边,很简单粗暴地一针朝周琼颈侧扎下去,不出三秒,周琼抽搐两下,睁开了眼睛。
清醒的瞬间,她就再次受到精神域疼痛的困扰,但周琼这次硬生生咬牙扛住,环视一圈,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激动地大喊道:“易承澜,你还记得你发过的誓吗?奥卡姆说你会成为下一个他,还会做得比他更好,你说绝对不会!你是当着耿岳的面发的誓,你都忘了吗?”
闻言,一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易承澜倏然笑出了声:“耿岳都不在了,你和我讲这些有什么用?为了救你,为了救他,为了救我,终于把自己救死了,临死前都还在想着他永眠之后我对他捡回来的孩子不好怎么办,要我发誓绝不迁怒耿际舟,绝不伤害他……凭什么,凭什么?他都死了,凭什么管我。”
应帙看了耿际舟一眼,后者垂着眉眼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否早就感受到了易承澜的不喜。
“易承澜……”
“别费劲心思劝我了。”易承澜勾唇笑了下,“与其白费功夫,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说着,他将目光移到透明的无菌室内,其余人也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蓝色的营养液还在流淌,露出了一层病白色的皮肤,光滑的,像是人的头皮。
液体还在消失,紧接着是额头,是双耳,是半睁开的眼珠,暗沉的绿色,如同蒙尘的碧玉。
周琼双瞳惊恐地睁大,伴随着一颗完整头颅的出现,她的眼框内泪水疯狂涌出,不受控制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特别是易承澜轻描淡写地说他的大脑还活着的时候,周琼喉咙渗出血腥味,几乎要咳出血来。
[会有人给你们开路。]
遂徊也错愕地看着透明室内和他有七分相似的男人脑袋,燕煦说过龙让的尸体在火化前消失了,竟然是在易承澜这里?不等他反应过来,精神域内那些新生的精神触梢突然同时骚动起来,不听使唤地疯狂胡乱挥舞,争先恐后地凝结,成为粗壮的精神力鞭。
耿际舟闷哼一声,痛苦地皱紧眉头。
[还会有人推着你们前进。]
周琼崩溃的精神力为他们联通与精神黑洞的道路,耿际舟的精神力增幅他们的精神力强度,接下来……应帙看到易承澜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闭眼,遂徊,闭上眼。”应帙极力喊着,“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冷静。”
遂徊猛地从地上跃起,撞掉了易承澜手里的枪,但易承澜似乎最初就没打算用枪,他左手袖口划出了一把短刀,右手按住应帙的肩膀,以准确而沉重的力道将刀尖没入了应帙的心脏。
耳边是利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