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拍摄终于来到了宁锐锋期待的外景马戏。
宁西地域广袤,雪山、草原、大漠、湖泊,在这儿拍外景,什么都能找到。
今天拍摄的场景就是沈瑰妩进入墨羌境内,前往王宫的一段路程。
自从在两国边境跟爱人分别,长公主虽然还是一贯的皇族风范,可刀绞般的心痛还是会偶尔外露。
边境的一吻让羌王喜不自胜,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也不多,唯有那个支撑他撑过至暗时刻的光。
那束光如今就落在他的掌心,可他却握不住也碰不得,连掌心的灼热也好像只是幻觉而已。
可他不在乎这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念想了五年的殿下现在属于他了。
也许现在并不完全属于他,但他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如此结果,染红昱墨边境的血已经不算白流了。
晨雾昭昭,长公主镶着金边嵌满珠宝的车轮陷在黄沙中,大昱和亲的队伍和墨羌迎亲的将士只能原地休息。
和亲是沈瑰妩第一次离开都城,连皇宫都没怎么出过的她,一路上所见都是新鲜的。
都城难以直视高傲的太阳,如今在雾气缭绕中也可观赏。
太阳这东西刺眼的时候总想挑战着去看,能轻而易举直视的时候好像也就这么回事。
一望无际的沙漠看着就让人绝望,沈瑰妩悻悻的收回视线,继续看蠢蛋们拯救她的銮驾。
那深陷黄沙的车轮就像她弟弟给墨羌放的狠话,华丽无用,不必戳就会破。
夺嫡之路,她艰难的行至终点;深入敌腹,她依旧只能孤军奋战。
沙丘上,羌王银灰色的战马依旧精神抖擞,马背上的羌王越过白雾试图看清他的新娘。
那身着嫁衣的殿下离他那么远,可他却看清了她脸上的哀伤和悲凉。
看着他心爱的殿下像是溪流上结的薄冰,随时可能破碎,墨尔亘不觉心疼,只觉兴奋。
他得意的拍了拍马的脖子,“看啊,我的殿下现在多像当初的我啊。”
马儿像是在回应它的主人,甩着头嘶鸣一声。
远处的长公主警觉的回头,那象征身份的银灰色战马即使隔着雾气也能看清,马上的一定是她的丈夫。
沈瑰妩是谁?她当然知道羌王想要的是什么。
目光温柔的看向她的丈夫,明媚的笑了笑,朝他招招手,那高傲的骏马也只能踩着碎步朝她走来。
临近沈瑰妩,墨尔亘怕马蹄溅起沙砾,早早的就把爱驹留在原处。
“殿下,您是在叫我过来吗?”他弯腰行礼,动作恭敬,眼神却不离开她片刻。
沈瑰妩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无礼,只歉疚的笑道:“真是抱歉啊,羌王殿下,本宫的车子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她的自称把墨尔亘拉回了在大昱的第二个冬天,她的发间仍插满金饰,腰间环佩叮当,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怜的质子了。
“本宫?”墨尔亘仔细的在唇齿间咀嚼这两个字,“长公主殿下的自称真是尊贵又好听啊。”
沈瑰妩知道她在说什么,微微一愣,红着脸语气委屈,“来之前他们教我,墨羌的王后,也应该这样自称。”
眼见着她局促无措的悄悄搓着袖口,墨尔亘因自己的无端猜忌而内疚。
“殿下以后在我面前可以自在一点,我们可是最亲近的人,这些虚礼是留给外人的。”
“其实……您可以叫我昭文。”她表现的像个私会恋人的闺秀,局促的可爱。
墨尔亘愣了一下,开怀的笑道:“我更愿意称您为殿下,每叫一次,心动一次。”
看他的殿下羞赧无措,对羌王来说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近侍大监通报车轮修好的消息,让沈瑰妩顺理成章的表演强装镇定,维持属于大昱长公主的骄矜,踩着墨羌将士的脊背踏上马车。
红纱挡住风沙,也遮住她阴冷沉思的表情,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翻越沙丘穿越大漠。
羌王昂首坐在马上护着銮驾,就像大昱境内时的卫小将军。
绛辞笔挺的跪坐在主子脚边,手中的书简上是入境以来她散在墨羌的手下传回的消息。
墨尔亘对摄政长公主的能力一无所知,沈瑰妩却清楚新羌王五年来的一举一动。
国王亲赴边境,迎娶他的新娘,长公主下嫁臣国,拓展她的疆土。
这段婚姻注定是一场战役,至于输赢,隔雾观日终究比撷光拾影来的稳妥。
整段剧情的每一场戏拍摄都十分顺利,晨雾消散前,拍摄全部完成,连最不可控的马都完美出演。
宁锐锋乐得都合不拢嘴,“好!太好了!咋这么好呢?”
虞江跟冉枫裹着大衣都不怎么想认真听他没营养的夸奖,只等他指出问题说干货。
在他眼里是没有完全能一条过的表演的,刚才那遍是大全景拍摄,在接下来的细节补拍和特写拍摄中,是有可以抠情绪的地方的。
身为导演,宁锐锋是想指导两句,但在虞江和冉枫的表演后,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处理方法了。
只能在没营养的夸赞后,给女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