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自潘妮从教堂回来后,几日里一直都保持着这种状态。
唉声叹气,茶饭不思,一惊一乍……就算被说成神经质也不足为过。
比如睡前必须要开灯,醒后第一眼必须看到人,洗澡时门口要有护卫,吃饭时身边要有护卫,散步时身后必须要有一整队护卫……哪怕是从一个房间移动到另一个房间,也要跟着不少佣人。
说实话,这样下去还没等其他【僭越者】来,她就会先一步把自己逼疯的。
连同诺雅一起。
要说原因的话——因为这家伙简直太粘人了。
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必须是诺雅或卢克,洗澡时必须和诺雅一起,吃饭时必须和诺雅一起,散步时必须和诺雅一起,哪怕是诺雅从一个房间移动到另一个房间,她也要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要死。
真的要死。
必须要采取些必要措施,尽快让潘妮恢复安全感。
这是诺雅的第一想法。
于是,在某天下午的茶点时间,少女行动了。
她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蓝戈尔浓咖,整理下头上的丝绒贝雷帽,轻轻敲点眉心,用着疑惑与关心的口吻询问道:
“我看你好像不太精神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咕……诺雅姐姐是怎么发现的……”
听到这,诺雅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但她还是强行将这股无语感压了回去,挤出一抹笑容。
“今天这么好,如果是平常的潘妮,肯定会邀请我去森林边缘或者花园里玩吧?可不会像现在老老实实,跟瓦尔哈拉沙漠里的卷心菜一样没有生气。”
“不,不愧是诺雅姐姐……好强的洞察力!”
并没有,是你自己太没有自觉而已。
既然被看破,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潘妮打算说出实情。
她先是假装喝茶,然后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时不时还摆弄一下布丁上的覆盆子,在一切确认无误后长舒口气。
“没错,正如诺亚姐姐所说,我确实遇到了一些……嗯,非常棘手的问题。”她一脸严肃的阐述道:“有人在跟踪我。”
“跟踪?”
“没错,准确来说是一股视线,非常邪恶的视线!就像是被人泼了一整盆毛虫一样难受!”
“潘妮起初想要无视,但那家伙完全不肯罢休!尤其是晚上,一直跟在后面死缠着人家,连沐浴时都不放过!可一转头后却什么也没有……”
潘妮气呼呼地踢着桌腿,看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说谎。
这一系列描述更让诺雅感到无比震惊。
莫非真的遇到来自【僭越者】的攻击了?
这么快?
理由呢?
跟踪、窥视、观察……这种一听就不像是【表演】的权能,既然道路不同为什么还要针对潘妮?
“你确定不是……呃,自我意识过剩所产生的妄想之类的?”
“绝!对!不!是!怎么连诺雅姐姐也这么说!”
“也?”
听罢,潘妮嘟起嘴巴,扭扭捏捏地回忆起来。
“唔……那,那是因为我昨天实在太害怕了,睡觉前有跟爸爸讲过……但他当时的反应和现在的诺雅姐姐一样,也说我是因为太累了,被拜肯,不对,拜恩?诶呀!总之就是觉得我被那个神父给吓到了,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我明白了,潘妮的意思是,从教堂回来后那东西就开始缠着你,期间没有采取除了凝视以外的任何额外举动,对么?”
“差不多吧,我也不懂……话说,诺雅姐姐,我该怎么办才好?”
说罢,潘妮抬起脑袋,泪眼汪汪地看向诺雅,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实际上已经哭出来了。
但很遗憾,就算听完整个过程,诺雅也无计可施。
感觉像是远距离操控类的能力,就算发动者在另一个国家也毫不意外,八成和【洞悉】有关。
不过从潘妮的描述可以得知,这家伙喜欢在晚上频繁出现,那么也可能是【银月】、【失心】、或是【邪祟】。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与其在没有任何证据下盲目乱猜,应该优先考虑他(?)是怎么第一时间得知潘妮成为【僭越者】的?
教会里有提供情报的内鬼?
拜森在提交潘妮的信息时无意间走漏了风声?
……可能性极高。
这样一来,事件的性质兴许就有所改变了。
既然与晋升无关,对方和潘妮又没有个人恩怨……最终目的兴许是整个埃梅里克家。
如果真是如此,到时候连同自己也要被卷入其中。
真是的……在临走前整出这么个事……
麻烦死了。
诺雅轻抿一口咖啡,尝试让自己的思绪放得更开阔些。
想想应该怎么做才好。
卢克日程排得很满,两日前刚刚坐上马车前往西蒙,要趁着【贵族屯粮法案】修改前将大批余粮低价抛售,况且这只是他行程表的第一站地,之后还有几场会议和拜访……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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