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薄雾消散,丝丝暖阳透过帘隙,照在少女可爱的睡颜上。
吱呀——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房门半敞,瑟拉菲娜动作小心地进入室内。
她先是收拾好地上随意丢放的书籍、手偶,紧接着来到床边,温柔呼唤眼前的磕睡公主。
“诺雅大人,诺雅大人,请醒醒,该起床了。”
“唔……(咀嚼音)不要……人家吃不下了啦……”
少女翻了个身,娇小的躯体缩成一团,胡乱喃喃一通后,再次熟睡过去。
“呼……呼……”
“…………”
见状,我们的执事小姐轻叹口气,以公主抱的姿势托起诺雅,径直朝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哗啦啦。
“呜哇!好凉!好……快停下!瑟拉菲娜!停下!我以阿利斯泰尔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停——啊嚏!”
…………
十分钟后,原本睡眼朦胧的家主大人——诺雅·冯·阿利斯泰尔已经彻底清醒。
如今正津津有味地边用银勺搅动咖啡,边咀嚼着手中的蜂蜜烤面包片。
“咕唧咕唧……今天有什么行程安排吗?瑟拉菲娜哟。”
少女率先抛出问题。
“诺雅大人的话,九点半时莱昂学院邀请您进行一次有关于童子军的征兵演讲活动,所以上午的礼仪课程暂且被调整至周四下午三点。”
“下午在完成两堂课程后,【白金宫】的托纳德中校想邀请您来到他的庄园内参加聚餐。”
“至于晚上,贝尔嘉娜女士的生日舞会也需要出席,贺词晚些由菲拉捎带给您。”
“嗯,跟昨天比起来轻松不少,不过这次补妆也要在马车上做吗?”
诺雅嗦掉指尖残留的蜂蜜,望向瑟拉菲娜,语气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是的,托纳德中校平日里并不在意自身形象,故,梳妆室被吩咐改造成了魔石展览间;而贝尔嘉娜女士则不喜欢对外开放她的私人房间。”
“哼,贝尔只是单纯不愿意分享她的化妆品而已!先前——六月份的茶会,她直到现在都没告诉我那盒胭脂到底是什么牌子的!”
“还有上上次!五月中旬,她在舞会时能吸引到阿彻伯爵,也要归功于那件收腰鱼尾裙和铅粉!”
少女嘟起嘴巴,拿起叉子狠狠戳向盘子里的小煎鹅肝,又舀起团黑鱼子酱,猛塞一大口进去。
对此,执事小姐并没有过多评价些什么,只是背过双手,面无表情地静静聆听。
直至早餐结束。
……
噔噔噔!
下午5时,一串急躁的小皮鞋踏地声打破了宁静。
“请等一等!阿利斯泰尔大人——”
“够了!菲拉!放我离开!我讨厌这里!”
诺雅提起裙摆,咬紧唇角,眸中泛出点点泪花。
她撞开迎面阻挡的女仆,笔直离开会场,头也不回地向马车跑去。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和我搭话!是因为我的年纪太小吗!还是他们嫌我的军衔不够高?!”
少女一屁股坐进车厢,下意识把手伸进礼裙的翻袋内,想要抓起某物送入口中,可摸索一番后却什么也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牙齿轻咬手指,试图以此来缓解这份焦虑。
“不……仔细一想,他们从几周,几个月……从一开始时看我的眼神就不对。”
“那是充满恐惧、充满敬畏的目光,犹如见到了某只嗜血成性的瓦尔塔猛兽……我不理解,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有哪里让他们感到害怕吗?”
“唉,如果瑟拉菲娜在就好了……她在哪?我听说她下午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就在【白金宫】。”
齿间的力道越来越大,指甲发出一阵不悦的崩裂声。
几滴赤色液体从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少女粉白相间的千层礼裙上。
渐渐的,不适感愈发强烈,已然达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她弓起身子,将自己紧缩成团,瞳孔疯狂颤动,死死凝视着一个点。
脑浆翻涌,肆意滚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凝成。
下一秒,几道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画面来回闪烁,里面的人影不断拉伸,扭动,疼痛与撕裂感随之袭来。
硕大的宅邸……六位陌生男女……红和灰……
厂房……好多,有好多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雨……下得很大……奄奄一息的男人……翠绿色……金属球?
痛!
头好痛!
太阳穴如鸣鼓般狂跳,冷汗顺着愈发苍白的脸颊滑落。
诺雅用头不停撞击车壁,两眼间的焦距时而扩张时而收缩,在一片眩晕中,她的大脑没有停止思考,反而更加活跃,飞速转动。
“额咳咳……【白金宫】,啊,对了,【白金宫】……”
“说到【白金宫】……托纳德、兰西、波尔卡多……明明那么多来自【白金宫】的人都曾邀请过我参加宴会。”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最起码我有把他们当作朋友……可最后却没有一人愿意带我进去看一眼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