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
“血口喷人!”
听完张管事的话,一个学徒忍不住怒斥,他一指地上那具尸体道:“此人昨日来医馆时,分明只是说自己食欲不佳,师父也只是给他开了一味开胃药罢了,怎么就能喝出事了?”
听到学徒的说法,周围围着的百姓又不由得看向了地上那具尸体。
但是……
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脸色虽僵硬青白,但身形壮硕,看起来可不像是食欲不佳的样子。
受到周围人怀疑的目光,学徒不由得憋红了脸。
见此,许大夫拍了拍那学徒的肩膀,走上前:“诸位可能不知,只要是在老夫的医馆中开过的药,必定会多留出一份药渣留作依据。”
他看向旁边一个学徒:“小五,你且将这人昨日取药时多留着的那小副药拿来。对了,未免诸位担心小五动什么手脚,便请出来三人随小五一起去拿药罢。”
围观的众人互相看了看,半晌,有两位穿着儒衫看起来上了年纪的人走了出来。
就在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想要站出来的时候,却先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越过他,站到了人前。
穿着蓝色衣衫的小孩眼眸干净,生得钟灵毓秀,像是哪家的富贵小公子。
小孩仰头看着许大夫,朝他挥着手。
许大夫见状,不由得会心一笑,“好,那便由你来当这第三人吧,诸位可有异议?”
小孩虽小,但也胜在心性单纯,不善撒谎,而且还有其他两名老者在,众人也不担心小孩胡说什么,便齐齐点头同意了。
如此,那学徒才带着三人一起去拿药。
张管事见此,也只是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嗤,没有说什么。
而看见许大夫镇定的模样,周围围观的人群也重新议论了起来。
“许大夫平日里就常给乡亲父老们义诊,如此好心怎么会做那种事?”
“像许大夫说的那样,要是许大夫真是用那些坏药材糊弄人,咱们县里这么多人喝了这么多年,怎么之前就没出过事?”
“就是就是……”
见周围的风向变了,那张管事皱了皱眉,揣着袖子继续问许大夫:
“许大夫,看来你是打算抵死不认了?”
许大夫甩袖:“老夫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
张管事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只是他眼神不善,看起来像是藏着些什么心眼。
没一会,那学徒便将那副包好的药拿回来了,“师父,药拿来了,这三位见证,我绝对没有做任何手脚。”
许大夫接过那药包拿给了一众人看:“为免诸位不信,我们便现场拆封,将这药煮了,且看看它究竟有没有毒吧。”
“好!”周围都是一片支持叫好声。
如此情况也等不上细细煎熬了,说罢,许大夫便叫来了学徒寻来热水,将那服药冲泡。
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许大夫的动作。
唯独站在一旁的唐今在抬头观察着那张管事的表情。
张管事眼神轻蔑,嘴角上扬,像是成竹在胸。
很快,那服药便冲泡好了,而许大夫也当着众人的面,拿出银针,“诸位,看好了。”
唐今转过头去看着许大夫将那根银针放入药汤之中。
大概三息之后,许大夫将银针拿了出来。
而后,满座皆惊。
那银针没入药汤的地方竟然已经变成了黑色!
“这……”在众目睽睽之下,许大夫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根变黑的银针,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张管事却是大笑出声,然后猛地沉下了脸,“许之山!你好毒的心肠啊,用劣质药材以次充好,与下毒害人何异!今日如此多的乡亲父老见证,且看你再如何脱身!”
说罢,张管事扭头转向身后的下人:“来人!将这老贼抓去官府,让官府老爷好好地判上一判!”
得了张管事的命令,那些下人们顿时一拥而上,想要抓那许大夫去官府。
医馆的学徒们上前阻拦,却也拦不住。
医馆门前喧闹打斗,终究是敌不过张管事带来的那些下人身强力壮,年迈的许大夫被一群下人硬拖着去了官府。
而挤在医馆门前的那群人,其中还有不少本就打算来医馆看病或是刚刚看完病的病人,此时都面面相觑着,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许大夫被带走。
好半晌,才有一个人追着张管事那群人过去了,见有人动了,其他人也才跟看热闹一样跟了过去。
唐今逆着人群回到了茶铺。
温折玉还坐在位置上慢慢喝着茶,并没有做什么,唐今有些奇怪,她沾了茶水:
师尊,这就是你要给我上的课吗?
温折玉放下茶杯,“学到了什么?”
唐今想了想,“想要做成一件事,就要多带点人?”
温折玉敛眸,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但唐今又不确定,因为那声笑太过清淡,叫人分不清其中的情绪。
只是青年染墨的清眸看向她,“这也算是一点,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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