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
唐今眯眸看天,好似没有察觉出裴令之的羞恼:“便是不能挡雨,遮遮阳也不错啊。”
裴令之信她的鬼话!
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瞧见了他那幅画,故意……故意来羞他。
看着唐今脸上那云淡风轻的表情,裴令之却只想扑过去撕下她那层道貌岸然的伪装,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虚伪心黑。
可这么幽幽地盯了唐今半天,裴令之到底还是抿唇甩过了头,没有理她。
都是过去的事了。
就是过去他曾偷偷画她,曾偷偷想与她共撑一伞……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没什么好值得在意的。
不论她如何挑逗,他都不会再因她产生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了。
裴令之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唐今也没在意,说了句“走罢”,便先一步朝城门口去了。
裴令之冷眸看了两眼她的背影,还是走上前去,与她并肩。
不过他又刻意跟她保持了一点距离,远远瞧去,可能都看不出他们两人是一起的。
裴令之身为太子,就算不受皇帝信重,微服出宫身边也还是会有侍卫跟着的。
只是以往裴令之约唐今出来,都恨不得让那些侍卫离他们八百米远,免得打扰他和唐今的二人世界。
但今日,裴令之虽然也没让那些侍卫贴身跟着,但也就让他们跟在两人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
万一身边的混蛋再想对他做什么,他就能直接叫人来,将她当场拿下。
对此,唐今倒是没什么感觉。
有没有人看着,都不影响她要做的事。
况且她今天本来也没打算和裴令之做些什么不能见人的事。
唐今没叫马车,出了城两人便继续走,不过她要去的目的地也不远,没一会两人就到了。
裴令之走在唐今身后,绕过两棵垂柳瞅见停靠湖边的那一艘小破船,眉心便不由得微拧了起来,“你约本宫出来,就是游湖?”
还是这么一个小破湖?
这么一艘小破船?
裴令之本来就是打着挑刺的目的来的,这会看到唐今选的娱乐项目,他都不用刻意找地方挑刺了——这满满都是刺,不用他刻意找。
唐今上前,从那艘乌篷小船里拿出了两个竹篓,纠正了一下他的说法,“是钓鱼。”
裴令之眉心顿时拧得更紧了,“这湖里哪有鱼?”
不是裴令之说,就他们眼前的这个小破湖,即便有鱼,也早被京城附近的百姓们钓光了,哪还轮得到他们。
唐今不置可否,“殿下钓钓不就知道了。”
裴令之看着唐今朝他递来的鱼篓,又看了眼眼前,最多也就宫里御花园那么大的小破湖,半晌,还是冷着脸上了船。
“若没有鱼,本宫必定治你的罪。”
唐今笑了笑,将钓竿和鱼饵也递给他。
等裴令之在船头坐下了,唐今看了一眼岸上的那几个侍卫,悠然拿起旁边的撑竿,将船撑离了岸。
船一动裴令之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回过头看她,“你——”
唐今语调淡淡:“殿下,中心鱼多。”
烈阳高照,她站着,裴令之坐着,便不好抬头看她。
眼见他们坐的小船已经离岸边越来越远,裴令之攥拳许久,到底还是丢给了岸上的侍卫们一个少安毋躁的手令。
这湖水船上,谅她也不敢怎么着。
将船驶到湖中心,唐今便停了下来,打窝,抛饵,教完裴令之最基本的钓鱼方法,看着裴令之有模有样地下了一竿,唐今便没管他,自己去船尾钓了。
裴令之回头看了她一眼,眼见她就真的那么在船尾坐了下来,拿着钓竿一动不动变成了块石头,裴令之都险些气笑了。
她约他出游,就是这么给他一根钓竿,让他自己坐在这儿钓鱼?
她还是真是会敷衍人。
裴令之冷着脸将目光投向了湖面。
这样最好,他还清静。
但。
裴令之这脸没能冷上多久,就又热了。
倒不是裴令之又气着还是羞着了,而是这头顶的太阳实在有点太大了。
午后时分本就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这湖中央的位置,半点遮蔽也没有,他就这么坐在船头,没一会便被晒得有些头晕。
裴令之又忍了一会,但还是不舒服,便干脆往后退,坐进了船篷。
船篷顶有些矮,他如此一坐进去坐不正不说,钓竿不好拿也看不见钓钩了,裴令之只好再度调整姿势。
小船晃晃悠悠,在湖面上荡出一圈圈涟漪,唐今原本已经快上钩的一尾鱼都被惊跑了。
见此,唐今也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船篷里,那两颊发红的裴令之,正皱着眉在跟不知为何打了结的钓线做挣扎。
余光瞥见唐今在盯着自己,裴令之动作微僵,偏过头去不愿让她瞧见。
唐今无奈,干脆放下手里的竿,过去帮裴令之重新弄了下钓线。
见他雪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唐今不由得伸手摸了摸。
裴令之躲,但还是被她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