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划过夜空之时,地面众生皆仰望其燃烧的轨迹,发出不同的惊叹。同一时刻,在墨托许与明德利亚斯的边境线上,庞大巍峨的钢铁堡垒如山脉般沉默矗立,夜下勾画出粗重的阴影,如史前巨兽般的恐怖体格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令人见到它的第一眼便呼吸困难、心跳停滞。
黑森森的炮口直径足有二十米宽,一百五十米的长度令它成为了地面刺向天空的一根长矛,彰显人之伟力足以轰咆天地、震裂山河。
炮身粗大的阴影下便是甲板,此刻站着一群人,正在对远方绵延的群山投以意味不同的注视,山的深处,隐约可见耸立的古堡,在扭曲的空间中氤氲着血色的残光。
那里就是邪教组织“血红宴乐”所信仰的神明“天界飨者”的老巢,审判教廷出动绯夜门忒号,从墨托许境内追踪坐标一路至此,终于将这个邪恶的魔法师堵在了他的老巢门口,等待最后的审判。
“明明是个怪物,却还大言不惭地自称神明,真是可笑。”有着金色马尾与银色眼童的少女冷笑一声,把暗红色挡风镜拉起来,对身侧的副官说道:“交给你了,梅尔基亚德斯,先宣判罪名吧,如果那家伙识趣一点,我们也省了些麻烦。”
“是,绯耳大人。”
副官梅尔基亚德斯是一位样貌英俊却有些冷冽的年轻人,他答应下来后,从其他成员那里接过一件银白色的魔导器,注入魔力激活了表面的魔导回路。
很快,冷澹而平静的宣判声回荡在深邃的夜色之下,吵醒了空旷的山林原野无数栖息的野兽和飞鸟,就连古堡中惴惴不安的邪教徒们也听得一清二楚:“罪犯天界飨者及其创建之邪教组织‘血红宴乐’,公然违背《宗教法令》,以愚昧野蛮的教义暗中蛊惑世人、以恐吓威胁及劝诱等方式渗透国家机关、出售法律禁止的违禁药物谋取私利、扇动他教与贵族反抗教团与国家制度、暗中策划并实施了威胁整座城市的恐怖行动,致数百人死亡、上千人受伤。”
“此所作所为,已严重违反《永夏宫条约》、《魔法管理条例》、《真理与文明倡议公约》等诸条法令规定,在此,以教团联合成员教会审判教廷下属裁决机关秩序天平之审判次长的身份宣判,将以违法传教、危害社会秩序、危害国家安全、恐怖袭击、叛国等罪名,对首犯天界飨者及邪教组织血红宴乐执行审判。”
“若放弃抵抗,束手就擒,除首犯天界飨者外,其余从犯皆可免除一定徒刑;若执迷不悟,顽抗到底,则——”
他停顿了一下,从唇齿间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语:“全部消灭,无可幸存。”
话音落下,死一般的沉默。
“哎呀。”过去几分钟,古堡中依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名为绯耳的少女挠了挠脸颊,颇为戏谑地笑了声:“看来那家伙是打算顽抗到底了,真以为自己的老巢能挡得住绯夜门忒号的一发断罪大炮吗?那就来试试看吧。”
她便打算下令,却被副官阻止了,一脸认真地提出反对意见:“请不要太着急,绯耳大人,按照《仲裁法令》的规定,至少需要宣判三遍,确认罪犯抵抗意志强烈、无任何回旋余地后,方可正式下令开始审判。”
他只念了第一遍而已。
“还有这种规定?真是麻烦。”记性不太好的绯耳随意地挥了挥手:“那你就继续念吧,虽然我看也是白费功夫。这套说辞念了这么久,也没有几个家伙真的投降,要我说,全部杀光就是最合适的办法,干嘛那么费劲呢?”
“这是规矩,绯耳大人。”
“啧。”
绯耳咂了咂嘴,没有和他争论下去,因为知道自己是赢不了的,便扭头对另一人说道:“等会儿开炮的时机与命令就由你来决断吧,朗宁。”
“我?”被她叫到名字的朗宁·拉维尔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推辞:“如此重要的任务,我恐怕难以担当,绯耳大人。”
他被调到绯夜门忒号也不过数日而已,虽然是第四舰务官,但前面还有三位同僚以及一位副官,启动断罪大炮这样艰巨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显然比交给自己更加合适。
绯耳却懒得计较那么多细节,随口道:“没有关系,就你了,只是喊一声开炮而已,又不会难到哪里去。而且,天界飨者的老巢坐标原本就是由你提供的,既然如此,就由你来给这家伙划上个句号吧,也算是安慰一下林威尔市的受害者们,如何?”
都说到这份上了,朗宁自然不好再拒绝,便点头答应:“我明白了,绯耳大人。”
“就该这样痛快。”绯耳露出满意的表情,又说道:“消灭天界飨者和血红宴乐之后,这个季度的考评分应该大有涨进,如果再来几次,说不定你们很快就能当上哲人了。如何,朗宁,你已经想好自己的哲人代号了吗?”
朗宁摇头:“这种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太遥远了。”
“那可不行,做人没有一点梦想,活得跟梅尔基亚德斯有什么区别?”绯耳大咧咧地说道,而被她作为反面教材的副官依然站在甲板前方,面无表情地宣判着天界飨者和血红宴乐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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