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
恰在此时,一重重的铁门被打开了,一个蒙着脸的枯瘦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李扶摇的铁笼之前。
别看这个老者年朽,气息却十分绵长,走路时下盘更是极为沉稳,走路的时候,一点声息也没有,太阳穴高高坟起,双目之中精光四射。
“内家高手?”
李扶摇在闲聊时曾听张保说起过,一些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看着瘦弱,不像外家高手一样筋骨强健,一般人也看不出他们的实力。
而对方一般都会有三大特征,下盘沉稳、太阳穴高高坟起、双目精光四射。
眼前的老者,无疑是一个内家高手无疑。
另外,李扶摇在修习那破布上的仙诀之后,亦是多了一样异能,就是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气”。
身体暗弱之人,身上都是灰白之气,身体强健之人,则身具青白之气。
如王横身上的是,是微带青白之气,白多青少,而张保身上的气则是青多白少,双方之间的功力,高下立判。
这老者身上的气,也是青气,却是接近于纯青之色。
“怎么把他伤成了这样?”老者看着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李扶摇,目光变得十分凌厉,“这人可还是有大用场的呢!主人再三交待,要优养厚待,你安敢如此?”
“这小子不老实,我们略微地调教了一下……”王横在老者面前,却驯服如绵羊,一脸谄媚和讨好,“他的伤都是皮外伤,这小子年轻,将养几日就好了。”
“混账!”老者闻言,却是勃然大怒,直接飞起一脚,将王横踹得飞了出去。王横被踹得直接撞在墙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任何反抗。
老者不再理他,转身看向李扶摇,脸上的不悦之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年轻人,你叫李扶摇是吧?我听主人提起过你,他说你有大才,是可造之材,只要好好为我们办事,荣华可期,富贵可待。”
李扶摇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个老者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看来自己之所以会有这一劫,全是这个“主人”在幕后策划和操纵。
可是他一介书生,又没有什么钱财,无才无德,又有什么东西被这个“主人”看上,要把他抓来这里呢。
他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没有力气说话。
“我知道,你还醒着。”那个老者双目精光一闪,嘿然一声冷笑,他对李扶摇道,“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出身官宦世家,其祖上还在前朝当过大官,新朝始建,你们家也成了罪余之后,子孙终身不得为官。你自幼丧父,母亲拉扯你长大,含辛茹苦,省吃俭用,也要供你上蒙学。”
李扶摇闻言,却不由得一震。
他的身世凄苦,其中有许多不为外人道之处,平白绝不肯向外人透露半句。就连张保等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世来历。
这群人费尽心机,连他的家世都查得清清楚楚,足见其谋划已久,用心之深,可怜自己还不知道,竟被人一早就盯上了。
“可惜,在你十二岁上,你母亲也撒手人寰,你就成了孤儿……只好投靠远房叔父李石山,倒是跟他学了一身为吏之道,金石之学……”老者略一停顿,看着李扶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只不过,你到底是少年心性,不能如李石山隐忍,偏要为了几两碎银,交际唐肥这样的古董商人……若不是这样,我们还不知道,你有辨识古文,鉴赏字画的大才呢。”
李扶摇听到这里,心中已是大约回过味来了。这伙人把自己抓到这里来,不是他修习那破布上的仙诀或是拓印庆云寺的《青藤诀》的事被人发现,而是对方看中了他辨识古文,鉴赏字画的才能。
“无用之树,方能不夭斤斧!我教你的本事,不许人前卖弄,否则,必受其祸!”
他不由得想起叔父李石山曾告诫他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地后悔,若是他心不存卖弄之念,不贪图唐肥的那几两碎银,又怎么能招致今日之祸。
自古红颜薄命,皆因她们的美色被世人所觊觎,无人不想占有之。如他这样地位卑下,而身具才能者,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也一样十分危险。
可惜的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那老者见李扶摇身形微动,气息起伏,以为已说动了他,眼中精光一闪:“你本是前朝罪余之后,按律是不得脱离役隶贱籍的,终身不得为官。不过,我家主人见你小小年纪,便有此才学,博闻广记,是个可造之材。若是你能为我家主人效命,巴结得好,主人一个高兴,兴趣可以为你脱去役隶贱籍,赏你一个典史或是主薄的官职。你只要忠心事主,便是州道府吏,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典史或是主簿,已属朝廷命官,与书吏这样的贱籍下九流的身份,已是云泥之别。更不要说州道府吏,已是一方要员,不知有多少人争破头,也想得到这个位置。
这老者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等事情,他深知如李扶摇等书生的心性,看起来孤高清傲,视金钱如粪土,一旦许他们一个蝇头一小官的前程,他们就会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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