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师府。”安珞带着两个丫鬟上了车。
马车摇晃着开始前进,安珞握着头面单子,阖眼靠在车厢上。
椿翡十二件……那是她母亲的嫁妆。
自她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将母亲的嫁妆尽数给了她,只是她从未学过管家之事,对这些东西看管不严。
上一世直到她嫁人时,对照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才发现母亲的嫁妆竟是不知不觉间遗失了大半,均被一些廉价之物顶替。
这椿翡十二件正是其中最珍贵的几样之一,乃是徐家先辈传下来的稀世之宝,还是内造之物。
她当年苦寻良久都无线索,谁承想重生一回,竟又有了寻回之机。
现在想想,自她回京开始,她屋内的陈设也是时常变动,那些“变”了的她都没再见过,怕是都“动”进了别人手中。
“绿枝。”安珞睁开眼,“我库房的钥匙是不是在红绡手中?”
绿枝正在偷偷走神,被身边的紫菀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答道:“是,小姐。”
“那我屋子里的陈设更换,也都是红绡负责的?”
“是。”绿枝点头,“红绡说小姐不怎么出门,就该时常更换一下屋里的陈设,省的小姐看了厌倦。”
那就是了,安珞心下了然,就算她那祖母邹太夫人再是能耐,也没有隔空取物的本事。总得有个内鬼帮着她偷梁换柱,这才能瞒天过海。
看来红绡此时就已经跟二房那边勾搭上了。
见小姐重新闭眼,没有责怪她刚刚走神,绿枝这才松了口气,对身边的紫菀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安珞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备绿枝。
她一共四个贴身丫鬟,绿枝、红绡、紫菀、青桑,绿枝和红绡是自小跟着她的,紫菀和青桑则是回京后才来到她身边的。
自那次走水后,她不喜与人接触,也就不再让紫菀和青桑进屋伺候,只留了绿枝和红绡在身边。
绿枝性子活泼,偶尔还有些粗心,伺候她并不如红绡周到,再加上红绡时不时的挑拨,是以前世她并不亲近绿枝。
但这个丫鬟,前世时跟着她嫁入了齐王府,后又随她上了战场。
在一次敌军的夜袭中,替她挡了一刀,死了。
算起来,是她欠了绿枝。
安珞正想得出神,忽闻远处爆发出一片喧闹,细微的马嘶和哭嚎之声夹杂其间。
安珞猛然睁眼。
“小姐?”紫菀注意到了小姐的异样。
她要开口细问,也听到了马车外嘈杂之声似乎不太对劲,马车又走了两步便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紫菀大声询问。
“前方不知道是谁家的马受惊脱逃,正四处冲撞伤人。”车夫的声音透着焦急。
“那快掉头啊!”绿枝急道。
“旁边还有别家马车堵着,一时间也……那马冲着我们来了!小姐小心!”
即便没有车夫那声提醒,安珞也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和迅速靠近的蹄音。
她面色不变,抬手到耳侧一摸——
一点虚影从车帘的缝隙间飞射而出,精准地打上惊马的一只马蹄!
吁噫噫噫噫——
伴着一声嘶鸣,那马儿重重侧摔在了地上,又随着惯性滑行了一段距离,最后正停在了马车前,不动了。
那虚影极小,周围众人并未发觉,他们只以为是那惊马快奔至车前时,恰好失去了平衡。
眼见那惊马再起不能,危机已解,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天呐!可算是停下了,这车里的贵人运气可真好!刚才那马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
“可不是嘛!这马在前面刚伤了人呐!到底谁家的马不看好?这不是害人嘛!”
“嘘嘘嘘!可不敢瞎说!我之前可看到这马是萧府小姐骑着的……小心惹祸上身。”
萧府小姐?
听到这话,安珞挑了挑眉。
竟还是个熟人。
“出去看看。”安珞起身。
萧府,说的是左相萧元杰家,他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嫡女萧芷萱。
这萧家是闵景耀的外家,闵景耀的母亲贤妃是萧元杰的妹妹,闵景耀与萧芷萱是表兄妹。
上辈子闵景耀的争位之路上,这萧家可没少出力,她嫁给闵景耀后,这萧芷萱也没少找她的麻烦。
安珞也不用丫鬟搀扶,自己就下了马车。
围观的众人只见车上下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青衣少女,长帷帽遮掩了她的面容,但遮掩不住的是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
她看起来虽不像一般官家小姐那般仪静体闲,却自有一股风流飒爽之感,颇有大家风范。
安珞一下车就看到了车前倒着的那匹黑马,立时一怔。
盗骊……竟然是盗骊!?
是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骑,但盗骊本就是闵景耀的战马!闵景耀曾说过,盗骊是萧家送给他的!
她顿时庆幸自己没下死手,只是让这家伙老实一会先。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你别吓我!”
男子的哀嚎之声传来,安珞循声望去。
前方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