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说了这许多,闵景迟却听得云中雾里。
怀慈主持的话传入耳中,让他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再去找寻时,却也只有一阵恍惚。
他不是第一次见主持了,知道主持惯来喜欢把机缘挂在嘴边,既是跟他说了这些,那就是他有机缘能知道这些……也只是能知道这些——在时机未成熟之前。
倒是也不必多问。
闵景迟默默将怀慈主持的话记在心中,至少听出这是在告诉他,要靠自己抓住机缘,才能达成心中所愿。
而他的所求、所愿也只有……
安珞微蹙着眉,惊愕又诧异地望着殿后的方向。
自从闵景迟跟着主持前往静室,最开始脚步声、开门声等等她还都听得很清楚,可之后,关门、倒茶之声渐小,待到一声极细微的推盏之声后,更是所有声音尽皆不见——
她根本未曾听到哪怕半句的交谈!
这静室就在那,总不可能两人进去后,这静室就突然长了腿,蹦跶着离她越来越远,这才声音渐小直至寂然。
况且两人进屋后都不开口,这事本身也透着古怪……安珞觉得应该不是怀慈方丈和闵景迟没说话,而是他们说了,但她听不见。
待到开门声响起,随着两声正常的脚步声靠近,安珞果然见到闵景迟和怀慈方丈从静室归来,坐实了她心中猜想。
嘶!安珞此时才回想起主持所说,这独属自己的天机,不可泄露于他人,对这护国寺的能耐,也就更信了几分。
她终是对自己的签文,也不由得上了心——
是何意呢?云外苍天……
安珞这边正想着自己的签文,旁边安珀已是换下闵景迟,亦跟着怀慈主持前往静室。
她刚刚仔细打量了一下闵景迟的神色,见对方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后,倒是让安珀心中的忐忑也莫名多了几分。
待她进入静室,同样在桌边坐下后,怀慈亦是为她倒了杯茶,却并未开口说什么,反是神色自若地品起茶来。
安珀心中疑惑,也跟着怀慈端主持拿起茶盏小口抿着,可一杯下肚后,怀慈还是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这才有些坐不住了。
“……怀慈主持?”安珀看着怀慈眨了眨眼,干脆直言询问,“主持不是说要给我解签吗?那我那支白签,究竟该如何解?”
怀慈大师不紧不慢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依然笑得像尊弥勒:“哎,施主明知自己是世外之人,又如何能求得当世之签,施主又何须有此一问?”
世外之人!?
安珀心中一惊,拿着茶盏的手都是一抖,看着怀慈很有些惊疑不定。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这怀慈……大师!这大师看出了她的来历!?
安珀稳了稳心神,将茶盏放回桌上,再次开口。
“大师您这说的是何意?我听不懂……”安珀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什么是……世外之人?”
怀慈喝了口茶,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传说。
“世外之人嘛,自然指的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们虽然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就与其他人出生时一样,有了新的身体、新的名字,可这内里三魂,却终究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记得自己本是何人,从何而来。”
“他们既然不属于这里,自然也不受此处的天意照管,这样的人,命数不可预测,也无人能插手改变……又怎么能求得出不属于自己的签?”
安珀瞪大了一双眼,越听越觉得对面的大师,愈发地高深莫测起来——他似乎真知道自己是穿越之人。
对于这种连她最大的秘密都能看穿的大师,安珀也懒得再遮掩什么,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怀慈看了好一会,怀慈只不慌不忙地喝着茶,满面笑出的褶子中尽是高深。
安珀直起身,表情微肃:“大师,那我还有一事相问!”
怀慈放下茶盏,看向安珀,胖头微点。
他知道这女施主想问什么,俗世之人嘛,总有红尘羁绊缠身,断不开、舍不去、又离不了,自然便希望能回去,却又看不到身上新的尘缘……
“心所依处,魂之所归。”
“天王盖地虎!”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听到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后,俱是一愣。
安珀一双圆眼睛咔吧了两下,疑惑地歪了歪头:“大师您说啥?”
“……”怀慈笑容一僵。
可怀慈主持毕竟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面上笑容就只顿了一瞬,根本没让人察觉。
他双手合十道,庄严肃穆道:“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佛曰不可说……施主还是莫要再问。”
他一个老人家,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这一同时开口,他便没听清这安四小姐说了什么,就只听到个“天……”
嗐,反正也不知道再答什么,既是问天之事,不可说就对了。
安珀闻言却是满脸迷茫,更加困惑。
这…宝塔镇河妖算得上是什么天机哦……她就是想知道这怀慈大师,是不是她的忘年老乡吖!
难道怀慈大师是在暗示她,万般皆是缘,不要再执着在寻找老乡的路上,该有自然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