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赘???
安珞闻言当即愕然。
她从未设想过还有招赘一途,此时突然听外祖母谈及此事,竟让她少见地产生了不知所措之感。
“我们和你爹商量过了,想着挑一个门第低一些的读书人,入赘侯府给你做赘婿,最好家中关系简单,已经考取了官身但品秩不高,或是你外祖父长过眼、明年春闱定然能中的后生。”
徐老夫人又继续说道。
“这样的人选中,挑个品性纯良的,入了侯府的门后也会安分守己,到时他留在京中,家宅之事就够交给他去管,你自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就算之后发生点什么变故,你也就在我们身边,有安远侯府和我们太师府给你撑腰,怎么也不会让你吃苦就是了……也绝无可能再发生什么意外。”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安珞微微一怔。
她明白外祖母这是……想起她娘了。
她娘当年嫁给她爹时,想来也算得上是一桩好姻缘,然而后来随她爹离京前往边关,就这般天人永隔,再无回转。
或许也是因为她娘的事,她外祖母、还有外祖父,才希望她也能招赘,留在自家之中,留在她们身边。
但是……
“外祖母。”安珞轻声开口,抬眸看向徐老夫人,“我明白外祖母、外祖父,还有我爹,对我都是真心疼爱,才会希望我能招赘……但我依旧不愿如此,招赘亦非我心之所愿。”
徐老夫人心中疑惑:“这又是为何呢?珞儿?若是招赘,则你无需为后宅之事烦扰,你所忧虑的也尽皆不会出现,为何这样你仍不愿考虑婚嫁之事?还是说……珞儿你仍是放不下那走水之事的心结。”
安珞闻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侧,微摇了摇头,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向徐老夫人透露些自己的打算。
“我早已不在意这脸上的疤痕了。”她说道,“而且……外祖母可听说我学了医术之事?我已经找到了去掉这疤痕的办法。”
她已经不在意这疤痕是真,有办法去掉这疤痕也是实话,将此事告诉外祖母,应该也能免去外祖母和外祖父的一些烦忧吧。
徐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怔,随即顿时狂喜,忙拉住了安珞的手确认道:“当真?珞儿你说的话可是当真吗?真是找到了去掉这疤痕的办法?珞儿你可不要为了怕外祖母担心,就以此事来诓骗外祖母啊!”
珞儿面上这伤疤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虽然珞儿自言已将此事放下,但她每每看到这疤痕,对珞儿的心疼却依然是止不住的。
而且她和老头子一直猜测,那场走水来得十分蹊跷,怕是并非意外。
可之后他们调查了好久,却还是没能找出什么证据,这安远侯府中的事他们也不好直接插手太多,最终也没能取得什么进展。
尽管最终他们也未能找到证明那走水并非意外、乃是人为的证据,可他们心中依旧认为,都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才让珞儿受了此番劫难,是以心中的愧疚也一直难安。
……若珞儿这伤疤能够去除,那也算是消了他们的一点罪孽,等再见到他们的慧沁时,也能让那孩子放心一点。
安珞微微颔首:“自然是真的,我哪里会诓骗外祖母你呢?我已经得了药方,现在就只缺一味主药了。”
“何种药材?”徐老夫人追问。
“玄月芝。”安珞答道。
“玄月芝……”徐老夫人低低重复了两声,觉得这药名有些耳熟,仔细想了一想,“可是北辰所产的那种药材?只在北辰皇室手中?”
安珞应道:“正是。”
徐老夫人狠皱了皱眉:“这倒是不太好办了……这北辰与我国毕竟是关系微妙,又是涉及北辰皇室,你外祖父他也不好多做什么……”
徐老夫人所说的隐忧安珞自然知晓,也正因如此,她才没有最开始便将此时求助于太师府,而只准备自己借由影卫去寻找。
不过说起来,北辰也有天佑的少量影卫,莫阳和甘湘前去边关,应是也有机会联系上北辰的影卫才是。
她有预感,这玄月芝的消息……不远了。
“外祖母不必忧虑,总归如今已经是有了医治之法不是吗?而玄月芝……早晚总是能拿到的。”她说道。
徐老夫人听闻此言,抬眸认真地望了自己这外孙女一眼。
“你这丫头倒真是不急,这般豁达……看来你的确是没有再在意那疤痕了。”她感叹了一句,话锋又是一转,“那你又是为何,却不愿考虑这婚嫁之事呢?”
“可能是因为我找不到这婚嫁之事的意义吧。”安珞摇了摇头,“既然是没有意义之事,做了也只可能比不做麻烦更多,我又为何非要去做此事呢?”
徐老夫人诧异道:“可你怎知此事没有意义、就只有麻烦?能得一两情相悦之人相识、相知、相守,本是人间乐事,这难道不是意义所在吗?”
“可寻得一有情之人就是最不可能之事啊。”安珞下意识答道,“不管是嫁人还是招赘,对方看中的也是我的身份,是安远侯府和徐太师府,为着利益而来之人,即便是千挑百选出了一人品方正之人,可人心易变,连一辈子相敬如宾都不一定能保证得了,又如何不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