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驿馆,安珞想了想便重绕去到了驿馆前方、再回到了她之前藏身的那处巷子里面。
若她猜测的没错,杜翎远的确是在她身处巷中时就发现了她,那如今,他和闵景迟也应该就在那巷中等她才对。
正如安珞推测的一样,在靠近那巷子时、安珞便察觉到巷中确有两人在,进了巷子,果然就见闵景迟和杜翎远正等着她到来。
“五殿下,杜大人。”安珞轻唤了一声,向两人拱了拱手。
方一见安珞进了巷子,闵景迟便不动声色地在她周身打量了一圈。
虽然知道以安珞的身手、还是在叱罗那不在的情况下,几乎没可能会被发现,更不可能会有什么受伤的危险,但他还是要亲眼见到安珞、确定她并无异样才能放下心来。
“安小姐。”
闵景迟回了一礼,本欲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下来。
得知安珞独自潜入驿馆查验土浑力尸身后,他就大概猜到,安珞定是发现、或是推测到了什么。
否则若只是以为内叱罗那对她的那番污蔑,她完全没必要偷偷潜入,而是应在明面上施压,光明正大地查验土浑力的尸身,才能证明她的清白——就像他原本想做的那样。
但安珞却是选择了暗中潜入驿馆,这就说明她并非担心自己被污蔑,而是在意土浑力尸体上存在的发现。
这发现定然很重要,但安珞若不愿说,他便也不会去问。
但杜翎远却不似闵景迟这么想,他也大概猜到了安珞这般行动,定然是因为土浑力身上还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过若他只是自己去向安珞询问,以他和安珞的关系,安珞怕是不会对他吐露什么,但眼下却有个绝好的机会,那就是五殿下也在此处,若是沾着五殿下的光,他或许也能旁听着知晓一二内情。
正因如此,见闵景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成了锯嘴葫芦,显然一副说与不说全凭安珞心意的样子,杜翎远心中略感焦急,干脆自己接口道。
“安小姐!”他同样拱了拱手,面上带笑,“安小姐果然是武艺非凡,轻易便突破了我靖安司和北辰这两层守卫,来去自如也无人能发现……不知安小姐这一趟下来,可是有什么发现?”
安珞自是也听出了杜翎远话中这打探之意,但她既是没有选择直接回府、而是来了此处,那本也就代表了她有意将自己今日的发现告知两人的打算。
但在此之前,她倒还有一事想知道答案。
她看了杜翎远一眼,微挑了挑眉轻笑道:“我说杜大人,眼下虽不是青天白日,杜大人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吧?当真是无人发现吗?杜大人不是一早就察觉到、我之前就在此处吗?这事说起来实在让我好奇,杜大人能否先给我解个惑,我究竟是哪里出了破绽?”
此事看似不是大事,毕竟察觉到她行踪是杜翎远、而非北辰之人,但对安珞而言,这事却十分重要,她总得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还不够,才能确保以后不会被敌人发现。
听到安珞这番疑问,闵景迟也转头看向了杜翎远。
他之前也是因为觉得以杜翎远的武艺、不可能察觉到安珞的行踪,才会在杜翎远告知他安珞在驿馆内时心生怀疑,而在证实杜翎远所言非虚后,他又以为是安珞在潜入前,自己告知了杜翎远。
但如今听来,杜翎远确实是自己发现了安珞,可是以他的武艺,又是如何办到了这一点?
为免杜翎远对安珞避而不答,闵景迟干脆也跟着开口道:“这么说来我也觉得好奇,杜大人既知晓安小姐在驿馆内,为何不在一开始告知于我,也免去三楼那一场麻烦。”
他这话一出,杜翎远即便是不想答也只能答了,否则就不免摊上几分居心叵测、陷安珞于危机之嫌。
杜翎远也听出了五殿下这番言外之意,顿时无奈。
这五殿下,刚刚对那安大小姐还是她不说来他不问,等到了他这,就成了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跟安大小姐那般发现比,他这才是无关轻重的小事,这五殿下偏向的也太过明显。
但左右他发现安珞这法子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杜翎远本也没打算隐瞒。
他挥了挥手说道:“五殿下可别误会,我是猜到了安大小姐进了驿馆,但她究竟身在何处、离未离开,确实在杜某也跟着殿下进了驿馆后才发现的,而杜某发现安大小姐行踪也只是……全靠今夜吹的是东风罢了。”
杜翎远最后这一句说得没头没尾,安珞也是思索了两息后,才明白了他这话中何意。
“……早知杜大人嗅觉灵敏异于常人,却没想到竟这般强悍,这巷口距离驿馆大门处尚有十几丈的距离,杜大人竟只凭一阵东风,就嗅出了我的所在。”安珞感叹。
这驿馆位于侯府西边,她从家中来到这驿馆也是一路向西,这藏身的巷子自然是在驿馆东侧。
碰上今夜吹的是东风,想来是她之前藏身时,风将她身上的气息带去了驿馆之前,杜翎远就是在那时嗅到了她身上的气味,确定了她的所在。
这么说来,她被发现倒不能说是自己露了破绽,毕竟这般嗅觉、就与她的耳力一样,怕是全天下也寻不出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