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安珀已经镇定了下来,安珞也放下了暗藏在心底的担忧。
她微微抬眸,狐眸不怒而威地一一回视过周围众人。
不知是感受到安珞眼中锋芒,还是被两姐妹身上的凌然气势所慑,与安珞的目光之人俱是方一接触便觉得莫名心虚,下意识地低下头后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躲闪开了目光。
自进入大殿开始,安珠便有意识地落后了两步,远离了安珞和安珀。
在她的想法中,安珀今日定会因昨日被劫一事受众人鄙夷,她可不想因为站在安珀身旁、让这件事也影响到她身上。
只是安珠预料之中的情况并未发生,她惊诧的发现,众人似乎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来人的身份,很快便又收回了目光,就像看到其他任何人一样。
而安珀也完全没有如她猜想那般、表现出任何自惭形秽的意思。
她昂首挺胸、稳步向前,全然没有半点畏惧出现在人前的模样。
……这、怎么会这样!?
在安珠的愤闷和不解中,安珞与安珀已经在宫人的引导下,来到了安远侯府女眷的席位上。
没有去管安珠如何,安珞直接拉着安珀坐在了自己身旁。
二人入座后,安珞面上不显,桌下却借着案边的遮掩,悄悄握住了安珀的手。
这一握,安珞才发现安珀的手背冰冷,掌心却意外的火热,那只手在安珞的掌心中、很快由一开始的紧绷变得柔软,最终有力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大概是安珀表现出的姿态实在太过于安然,安然到让那些自以为掌握了真相、隐晦猜测的“智者”们都感受到了疑惑。
安珞静静关注着殿中众人的私语,发现大部分人竟开始下意识地逃避去主动提及昨日之事,而剩下那些仍止不住好奇的,也大多开始如安珞期望那般推测。
当然,也又少数一些人,仍然坚持着想与别人交流他们的恶意和鄙薄,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到,那双狐眸不知何时,已如冷刀般悄然锁定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在心虚中、将剩下的恶言尽数吞回腹中。
安珞和安珀就这么静静坐在那儿,直到来殿中赴宴之人越来越多,直到越来越多人自己推翻了流言、相信昨日安珀身上的确不曾发生过任何。
在等待中,她们也等到了裴姝语前来。
裴家已经得知了安远侯府昨夜分家之事、多少也了解些昨日之事的内情,裴姝语也知晓安珀已经过继到了安将军名下,如今已经是安瑾和安珀的亲妹了。
她没有多少什么,也没有刻意提及昨日之事,只是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拉住了安珀的手。
而除了裴姝语外,安翡也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宫宴。
如今虽然分家之事已定,但安珞和安平岳并非特意船样此时,二房也毕竟还未搬离侯府,外人也仅是从安珀今日不同寻常的打扮上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尚不清楚侯府昨晚的这番变故。
也正因如此,安翡今日还能来参加这一场宫宴。
她今日时刻关注着府内的动静,就是为了能在安珞出发时,远远跟着安珞的马车一同进宫。
安翡知道,她爹虽也是老侯爷的儿子,可实则却根本不曾有过一官半职,不过就是个白身而已。
更何况如今这爵位早被安平岳继承,之前全仗着未曾分家,她们一家还住在侯府,别人这才会认他们也沾得上侯府的脸面。
可一旦他们搬离侯府、分家之事暴露,到时这京中又有谁还会念及他们也是出身侯府?
尽管万分不愿承认,可安翡却偏偏又无比清楚的知道——
待过了今日,她怕是再也没资格踏入宫门,这样的宫宴也只能是往日旧梦了。
安翡只觉今日的宫宴的酥似乎都烤焦了……格外的苦。